【之子于归】——第三集——水芙蓉（杜冰雁篇）（中）

袁不屈

——早些时候——
“报，一名自称刘若谦的江湖游医求见将军..”
"不见不见! 我的军营里，不需要江湖骗子，给我打发走。”
正与参军讨论军情的袁不屈不耐烦的打断了传令兵的话。

“将军且慢。”
一旁的参军阻止了袁不屈，捋着山羊胡，慢条斯理：
“刘若谦此人，卑职有所耳闻。其人医名颇盛，有着阎王敌之美誉，绝非江湖骗子。如今他既有心报国从戎，实乃美事一桩，将军何苦要拒人于门外？”

袁不屈压着耐心，好容易听参军把话说完，蹙眉道
“你说他是个名医就完了，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话说的不耐烦，但显然袁不屈是听进去了。沉吟片刻，对着参军道：
“大战将至，若是真有本事的军医，倒是多少都不嫌多。嗯，好，把他给我叫进来。”

——片刻之后——
见得刘若谦进来，行礼说了来意，袁不屈只是端坐案前，略一抱拳还礼：
“袁某素闻你阎王敌之名，今日即来为大军效力，自然是喜事一桩。”
虽然话说的客气，但语气倒仍是半冷不热。

袁不屈向来不爱说客套话，略聊几句之后，便将话锋一转。
“近日来许多军中将士，得了夜盲之症，入了夜便两眼一抹黑不见物，莫说是作战，走路都须人搀扶。如此若遇夜袭，定要吃亏。你，可有治疗的办法？”

刘若谦

似未看到袁不屈怠慢的态度，不疾不徐地谈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治病救人，须得讲究望闻问切，同一种症状，致病的原因不尽相同，治疗的方式自然也大不相同。”
“夜盲之症，阳衰而不能抗阴之病，大约可分三类，一则先天不足，一则肾肝两亏，一则脾气亏损，众将士若是近来患病，要治疗，那便可从补字入手。肝肾阴亏者,方用六味地黄汤,调补脾胃者,方用补中益气汤,脾肾阳虚者,方用还少丹……”话音一顿，“千言万语说得再多也没用，还是那句话，得见人下药。”

袁不屈

袁不屈微微颔首，显然对刘若谦的流利回答比较满意，眼前这个年轻人看来确实有点本事。
但他的眉头依旧是锁着的，刘若谦的回答并没有完全解决他的问题，他站起身来，在案前踱步：
“我不懂医药，以后这方面的细节，还要刘大夫费心。不过，我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军中行医，与以往的游医是不同的。”

“见人下药固然是好，但军中若有疾病蔓延，如这夜盲症，患者多是成百上千，一个个治过去不现实，我更需要一个群治的方针。”

“另外，军中的存药虽然充足，但多是治外伤的金枪药一类，也都是由京城户部兵部定量配发的，我很难为刘大夫提供品种繁杂罕见的药材，所以，刘大夫需要手头的药材解决问题。”
说到药物配发的问题时，袁不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别的，略一走神。沉默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刘大夫方才说的那补字，倒是有点意思。可有什么简单，方便，快捷的补法，能解决这夜盲症？要是能就地取材，那便最好了。”

刘若谦

刘若谦略一思索，道：“将军说这病症是近日方才出现，可见并非先天不足。脾胃阴虚多见于小儿，军中均是成年壮汉，因此发病的人应是少数。肝肾亏损常因少食果蔬所致，若我所知不虚，军中想必少有新鲜果蔬可供众军士食用。要解眼前之急，可用猪肝枸杞煎汤，患者饮之可治病，未患病的也可饮之明目。猪肝和枸杞都不是什么罕见食材药材，也可以鸡肝，牛肝，苍术等替代。”

袁不屈

袁不屈本在案前踱步，听着刘若谦所言，不由精神为之一振，脚步不知不觉的停住，待他说完，猛的一拍案。
“原来如此！黑鹰军中都是百里挑一的壮士，在商定食物补给时，我便只让他们多送牲口，肉食管够，忽略了瓜果蔬菜。若如先生所言，这夜盲症也就说得通了！至于猪肝，军中不缺送来的牲口，也是不缺的，嗯..传令兵，给我把军需官叫来！”

说罢，几步走到刘若谦身前，拱手
“先前先生所言种种方法，先生一会可与军需官讨论。若这法子果然有效，先生便是为大唐立了首功！”

刘若谦

闻袁不屈称赞，不骄不躁地拱手回礼:“将军统领万千士卒，保家卫国，我向来十分佩服。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与将军之功绩相比，不足为道也。”

玉芷馨

军营中得到刘若谦这个名医的帮助，袁不屈不胜欢喜，两人正说笑间，只见沙平威从外面一身风沙的赶进来……

沙平威

风尘仆仆，从帐外归来，环顾军帐只见大哥旁站着一位年轻人，也没过问，双手抱拳道“禀大帅，末将已将镖队接进军营，幸而被服安好无损，但是对方多人受伤，现已安置军医营帐。”

袁不屈

袁不屈听了沙平威的汇报，脸阴沉了下来。
“又是马贼！这回都抢到我黑鹰的头上了，就不要怪我袁不屈出手太狠了。若是此地的知府没能力管这群马贼，那我袁不屈替他来管。平威，你留下，准备听令！”
对刘若谦拱手道：
“刘先生，既然伤者不少，劳烦你前往营帐帮一把手了。”

刘若谦

想不到刚到军营就遇上伤者，不多客套，应了一句“本当如此”便走出营帐，寻路往伤者所在赶去。

玉芷馨

军医营帐内，杜冰雁与受伤的众人一起被送进来，她没有受伤，却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蜷缩在萧于薇的病床前……

杜冰

杜冰雁蜷缩在萧于薇的病床前，情绪很不稳定，显然还未从过度的惊吓中缓过来。她警惕每一个人，一见到有人接近萧于薇就尖声阻止，她不知道在怕什么，明明已经安全了，就是潜意识里觉得不能让别人触碰萧于薇，哪怕是大夫也不行。

舒大鸿倒了，仇岩也倒了，除了自己，目前她不相信任何人。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萧于薇，无论她怎么呼唤怎么摇晃，她就是不肯答应她一声，哪怕动动眼皮也好呀。
她只能握着她的手小声地啜泣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希望她能快些醒来。

刘若谦

一走入内，便看见男装的杜冰雁与萧于微紧紧靠在一起，只道他们是龙阳之交。定睛一看，忽觉昏迷的萧于微相貌有些眼熟，但又记不起何曾见过这长相秀气又有龙阳之好的男人。正要细想，思绪却被营帐另一侧的痛呼呻吟打断，方才醒觉现在并非胡思乱想的时候，忙将杂念扫出脑外。粗略检视一番营中伤员的伤势，其中以舒大鸿和数名幸存镖师的伤势最为严重，便先为他们处理伤口。

杜冰

一股注视的压迫感令杜冰雁转头看向营帐入口，那是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肤色白皙，神色淡雅，怎么看也不像是该在军营里出现的人。见他眼光在自己这边停留了片刻，顿时紧张起来，还好他只是看看便转移了方向，这让杜冰雁不禁松了口气。
偷眼瞧了一阵，见他检视伤员、处理伤口、开方下药，无不透着一份信手拈来的潇洒，与其他军医的严肃谨慎截然不同。
杜冰雁灵光一现，开始有样学样地对着萧于薇动起手来。

刘若谦

处理完一名伤者，转身将手伸进水盆将血污洗净，抬头无意看到在照顾萧于微的杜冰雁。见她照顾人时有模有样，但手法却十分生疏粗糙，奇道：“你行过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