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浅水】密谈——空山望月

瑞奇

山中某处，月光映下，树影婆娑，幽静安宁。

1. 隐藏代码

复制代码

孟轩

孟轩住所，位于九龙山后山一处山顶，与伏虎山隔山可见。
其位于附近高处，俯可瞰周遭群山，仰几可手扪星辰，依山崖，傍清泉，极是一处妙地。距离山寨其他房舍颇有些距离，往返一趟也需些时间，加上孟轩平日里也不太邀请男头领前来，因此山寨中到过的人并不多。而平日孟轩有事务在身时，也会选择在寨中过夜，唯有闲暇之时，或有风月之约，才会回到住所。
而住所本身，不过一寻常院落，与其他山寨房舍无异。入门的木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松云居三字，笔力极是深厚。而院中有两处草亭，其一有名夫子亭，内饰装潢上都显得少有的讲究，而另一处名为大道亭，则只是草毡一领，简陋许多。


待虞芷蕴来到时，松云居的门已是开着的，孟轩此刻甚是随性的似坐似卧于夫子亭中，案上摆了一两盘下酒的小菜，案边有四坛酒气醇香的酒，举着酒杯，望着远山明月出神。
“虞儿，你来了？”

虞芷蕴

虞芷蕴姗姗来迟，在远处便看见孟轩的身影，只作微笑点头示意。
“三当家果然是风雅之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恰到好处，奴家在路上总忍不住驻足欣赏，耽误了些时间。教三当家久等了，奴家自罚一杯。”话虽如此，但她过来时的步伐丝毫不见匆忙。

孟轩

孟轩不以为意，挥了挥手，温声说：
“虞儿，来到此地，便只有你我二人，也莫以属下自称。那酒桌上，平日里，那套礼数客套，在此便不必讲了。坐下罢。”
却不急着倒酒，问道：
“适才酒宴上，喝的如何，可还剩几分酒量？今夜这好风好月，我可不想见得美人烂醉，还需我替她灌醒酒汤。”

虞芷蕴

虞芷蕴看了一眼入门的木牌：“那么在无外人时，奴家可唤三当家一声松云？”

款款坐下抬头望月，又回看孟轩，并未直面回答他的问题，意有所指道：“只怕酒不醉人人自醉呢。”

孟轩

晒然道：
“山寨的诸位弟兄，哪一位不了解我的作风，莫说是私下，便是当着大庭广众这般称呼，又有何妨呢？只怕这般称呼之后，虞儿日在寨中，倘若再看中位英雄豪杰，那时撩拨起来，却是难了。”

伸手捧起其中一个酒坛，替虞芷蕴斟上了酒：
“此处临涧，泉水极是清冽甘甜，这酒是我昔日闲时以泉水，山花所酿，名为花间语，口感甘醇芳香而后劲极小，与眼前这朵美而含情，却又总让人难以贴近的夹竹桃，可谓天造之合。来，这一杯，算孟某敬眼前这朵九龙寨中最光彩夺目的鲜花。”

孟轩端起酒杯，细细的啜饮了一口，品味着酒中的醇香，温柔着打量着眼前的佳人。
“自你跟着我，也有两年多了。今夜，还是我们初次对饮。说起来，你可还记得当初初见时的场景？”

虞芷蕴

轻笑一声：“松云多虑了，你我投契，私下相称才随意一些。在外时，有些规矩还是不能免。”

听到孟轩对自己的评价不以为然：“松云还不是一样呢，看起来很好接近，实则却难以交心……奴家也敬九龙寨最跌宕风流的留情剑客一杯。”

细细品尝美酒，初闻醇馥幽郁，入口柔润芬芳，使人回味悠长。“想不到松云还精通酿酒。”

拿着酒杯轻转回看孟轩：“奴家自是记得，只是有些惊讶松云会如此问起，奴家还以为在松云眼中这只是不值一提早已忘记的小事呢。不过……那可不是奴家第一次看见松云。”

孟轩

孟轩挂着一丝浅笑，将杯中的残酒饮尽，方才道：
"古人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九龙山的气候种不了竹子，平日我也没那多闲暇打理，也只好因地取材，聊作风雅。又云诗酒不相离，倘若世间没有了酒，便少却了许多绝妙的诗文，这人间便要闷乏太多了。如此一来，酿酒待客自饮，正好一举两得。”

说话之间，几分醉意的目光已落在了虞芷蕴端着酒杯的纤纤玉手之上。
“所谓交心，不过以你心，换我心。倘若虞儿觉得孟某难以交心，恐怕也是因自己未曾做好入孟某心中的准备罢。可以么？”
末了的那句温尔的问话，却是孟轩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握住虞芷蕴白皙的柔荑，将将握住时忽然停住，征求着她的意见。

听她说并非第一次见到自己，有些诧异：
“往事难寻，但总有些瞬间却是刻骨难忘。不过我自入山寨以后，也很少在外抛头露面了。不知虞儿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何时何地？”

虞芷蕴

嫣然一笑道：“交心一事，倒不能着急。奴家知道松云有这心便可，像今晚，奴家也对松云增添了不少了解不是。至于第一次见到松云的场景，那就权当是奴家的一个小秘密。”

留意到孟轩伸出的手，取出一个香囊放到他的手中，一瞬又拿回来。

“为感谢松云两年多来的照顾，奴家特意造了个香囊相赠，不知松云喜欢否？还是能让奴家亲自帮松云别到腰间？”

孟轩

既然虞芷蕴不肯说，孟轩也不多追问，只是展颜一笑。
带着几分酒意立起身来，慵懒的靠在亭中的柱上。
“美人亲赠，孟某岂有不应之理？古有荀令留香，孟某今日便效仿一番，那就烦请虞儿为我系在腰间了。”

虞芷蕴

袅袅婷婷向孟轩走去，直至与他仅余寸步。近距离的直视孟轩，眉语目笑：“相传荀彧清秀通雅，若与松云相比，大概也只是伯仲之间罢。”

低头仔细地为孟轩系上香囊，动作极慢，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腰侧，而后退却一步。“此香囊是奴家寻好几种花儿制成，系在腰间或置于床头，可有舒缓紧张放松心情之效。可松云也知，越香的花儿越有可能带毒，即便是内功深厚之人，不易中毒，也难免不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松云切记不要长时间把香囊置于鼻前细嗅哦。”

看了眼天色，似乎已是深夜。“感谢松云的款待，奴家也是时候回去了。”

孟轩

"这就要走了吗？”
孟轩倚住而立，虞芷蕴恰在身侧，察觉到她的若即若离，旁边的手唯一使劲，便将她搂在怀中，似醉非醉的口气：
“越香的花儿越可能带毒，虞儿说的是这香囊，或是别的什么？”

亲昵的距离下，几可嗅到对方发丝所传来隐约的芬芳，便贴近了些，用似醉非醉的口气，低低说道：
“虞儿手中的香囊，不知是何时做好的？平日你我一起的时间不少，却不曾听你提起半句，今夜之约，不过是孟某临时起意，偏偏虞儿便能随身带着那赠我的香囊。孟某可以理解成，虞儿期待这一晚已经许久了吗？究竟是太多情，或是太无情呢？”

声音放得更低，已是贴着耳边的喃喃私语：
“对于孟某来说，愈是危险的花香，也愈有诱惑力，倘若孟某就是想细嗅一番，会如何呢？”

虞芷蕴

虞芷蕴澄清的眼神此刻仿佛被孟轩染上了一层迷雾，声音柔软道：“松云觉得是指什么便是什么……”

靠在孟轩的怀里，双手轻轻攀着他的手臂，眼里含笑，在他耳边细说：“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有时候答案并不那么重要。多情与无情，本就只有一线之差。”

“若是偏要细嗅毒花，结果只有两种。一是沉迷其中中毒而亡；二是吸收毒性增强自身。松云觉得呢？”

清风徐来，吹散了虞芷蕴眼前的迷雾。垫垫脚尖在孟轩的脸上印下一吻，笑容娇媚道：“奴家真的要走了，这就当作是给松云赔个不是。”

伴随着轻风，带着一缕香气离去。

孟轩

“河豚味美而有毒，食客不曾少过，牡丹花美而刺多，又岂缺欲采撷者。孟某在意的是那份危险而又美好的过程，却并不在意结局如何。”

察觉虞芷蕴欲走，臂弯一紧，便将她圈到自己的身前，笑中带着几分邪魅，用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你怕了，对么？善游者溺，善骑者堕，有的时候，明知无心，有的事情便不该去做哦。”

“山寨上下，女子不计其数，能让孟某看得上眼的，十只手指也数不过来，其中不乏愿向孟某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唯有你，我的小虞儿...”

"在别人眼中，你距离我很近很近，而在我看来，你的心，也许是离我最远的。”

“不过，这才有挑战，不是么？”

“孟某不在乎你的来历，也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想知道这里...”

轻轻捋了捋她有些散乱的青丝
"...可曾有半点孟某的位置呢？”

环着虞芷蕴的手臂一松，让她脱了身去, 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似醉非醉，语气也恢复了寻常的柔和：
“即是神女无心，孟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去吧，天黑山路崎岖，下山之时小心些，明日一早大当家有事召集众人，莫要迟了。”
"自然，松云居随时有一杯花间语，留给危险的鲜花。”

叹了口气，端起那饮了一半的酒杯：
“可惜，这一天好月，只能留给孟某一人独酌了。”
目光游离，注视着远方虎跃渊依稀可见的点点灯火：
“何苦呢...”

虞芷蕴

山中早不见虞芷蕴的身影，空余清冽的回声在群山中环绕，夜里幽静极细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松云这次猜错了，奴家并不是怕了，只是不愿。要想看清一人，唯有用心。两年多了，松云一点都不懂奴家，可奴家对松云还是有些了解。”

“松云想要的并不是奴家，而是任意一人陪你度过慢慢长夜。无论是风花雪月夫子亭，还是以酒解酲大道亭。醉生梦死间麻醉神志和肉体，醒来时仍隔山相望。这真的是九龙寨最跌宕风流的留情剑客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