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昼行】第三幕——绿荫中学

虞兮

【教学楼大教室】

挥洒汗水，一通抡下来无比痛快，吹了吹刘海，对着出现的老师和聚在一起的黑影，露出轻蔑的笑。
“不看不说，以为蒙上就不用管了是吗？你们也配为人师表，真难看。因为私立学校，就看人下菜，收钱办事，对有权有势的你们就不管不问，到玩这种所谓的游戏都不制止是吧，这种学校真是没有必要办下去，一群灵魂都腐烂发臭的玩意而已，tui！”
收到肖暮浅的信息，迅速读完后，抬头看被甘柚护住的红衣女。
方婉，她就是那最后一只黑羊。
得知叶璃遭遇的一切，越想越生气。恶的效应在这个学校里生根发芽还恶果遍地。群体裹挟制造的霸凌，还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趁甘柚怼鬼的同时，快速码字将现在的情况告诉肖暮浅和柯荻，包括叶璃失踪，跟人椅，突然出现又突然扑街的主播，狼人杀游戏和出现的魑魅魍魉和以及红衣方婉。
把铁锤柄往地上用力一抻，满脸怒意，对着那群跟着老师附合的黑影大喝：“你们都闭嘴！一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这个垃圾学校最大的成就就是把垃圾全塞你们脑子里让你们也变垃圾。再吵，把你们也捶成渣渣灰！”

月在花飞

【宿舍楼204】
陈韵如捡起地上的信件，展开一封一封的看，虽然因为信件已经散乱，前后顺序已经打乱了，但不妨碍陈韵如拼凑出事情的脉络。

信件的书写人名叫莫俊杰，早已暗恋陈韵如，但一直不敢当面表白，就将心意写在了一封一封不会送出的情书里。

在这个学校的“传统娱乐项目“狼人杀中，有人被称为“狼”，也就是领头的人，也有被迫或自愿被狼驱使的人，被称为“狗”，他们会被狼驱使或者勒索，但是不会面临羊的处境，不会被全校一起欺负，而少数的一批人，被称为“羊”，他们或内向寡言或家境贫寒，如果称为羊，面临的将是非常糟糕的处境。莫俊杰小心的保持着自己的身份，肯花钱去讨好狼，因此没有被当成羊。也正因为他可以待在狼身边，就第一时间听说了最新一次的羊名单里有陈韵如。

莫俊杰花了不少钱讨好狼，这个时间段内，上一年的羊方婉不堪受辱一直反抗，因此这一年的羊也依然是方婉，陈韵如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逃过一劫。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陈韵如喜爱戏剧，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戏剧社，莫俊杰也跟着报名参加了。陈韵如在参加戏剧社第一次活动时，就被要求拍摄大尺度裸露镜头，陈韵如不情愿，戏剧社的人就斥责她不敬业，不如不要来了。陈韵如只好同意，却在拍摄过程中被揩油。

莫俊杰得知此事之后，又去找狼们求情，但是他一再因为陈韵如的事情出头，也引起了狼们的兴趣。他暗恋陈韵如的事情就这样被曝光了，他写下的一封一封暗恋的信件，成了被人嘲笑的理由。

戏剧社活动中，莫俊杰被要求与陈韵如拍摄大尺度镜头，莫俊杰不愿意，因此，莫俊杰也成了羊。

陈韵如

【204】
听完肖暮浅的话，回忆着自己认识的男生，忽然间，一张干净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

“莫俊杰，是你吗？”

印象中，他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注意到他的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只是两人从没有过深入交谈，所以，陈韵如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读完那些信笺，陈韵如早已泪流满面，将信笺视如珍宝地抱在胸前。

“莫俊杰，你为什么这么傻，为我做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肖暮浅

【宿舍楼204】
充满罪孽的环境与时代，可以将卑劣的人性一次次放大。
陈韵如读完信后，泣不成声，只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不知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他说这是一个狼的世界，而你的过错，就在于你是一只羊。
印象不深刻了，像是经济师在形容金融行业的风起云涌，尔虞我诈。
但我现在觉得，这间学校，正是如此的情况。
善良与柔软，不是你在夹缝中生存的依托，而是会让恶人变本加厉来践踏你的筹码。”

环顾一圈这间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小陈同学，现在知道一切，也不算太晚。
如果还有力气的话，我们去看看其他地方，也……试着帮你找到他吧？”

柯荻

【宿舍楼204】
“啊……”
不得不说，经历的这一连串事件其实让自己对于爱这回事的认知虽然越来越具体，但也越来越迷茫。

爱可以疯魔，可以作为一件光鲜亮丽的外衣去包裹恶臭又自私的内里。
但也有的人可以为了爱有一种宁死也不肯退的执着。

无论如何，对于后者，柯荻还是存着一分敬意的。
任肖暮浅安慰着的陈韵如，他的目光从地上那些践踏的脚印上扫过，却是那么冰冷，如一柄利剑，要将剥去尘埃的一切遮掩、将埋藏在这所学校里扎根而无处不在的罪恶生生剜出。

末了却是淡淡开口道：如果你想要找到他，那就先要学会擦干你自己的眼泪。在罪恶的屠夫和狼群中，眼泪不会得到同情，只会让疯狂与罪孽更加嚣张，你们若要认命，那便只能永远作为任人宰割的羊群。

一点寒芒从他眸子深处闪过，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森寒的气息蔓延过整个宿舍：“记住，对于这样的不公平，不必认命，要逆天而行，更要慑天而行，使天不敢与己争。”

莫俊杰

【宿舍楼204】

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略有些尴尬地咳嗽声从窗外传来：“咳咳！陈韵如是你吗？找我其实没那么麻烦……”

从窗外爬了进来，将陈韵如梨花带雨的模样深深映入眼底之后，压抑着胸口的情绪，将目光投向肖暮浅与柯荻二人，挠了挠后脑勺：“抱歉，我刚刚去外面晒月亮，没注意到宿舍里面有客人。谢谢你们照顾陈韵如。”

向两人道歉之后，又看向陈韵如手中的信纸，有些尴尬：“……这些信被你发现了，真不好意思。”

肖暮浅

【宿舍楼204】
“喀啦”一记开窗声，让本就戒备的神经再次以闪电速度绷紧。
今天有许多离奇古怪的事情都让人错谔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煤球，然而杀机四伏不及细想，听到声音便抢先一步挡在陈韵如和柯荻身前，差点一个诅咒就随着五根细长的指甲划了出去……

幸好这家伙老实人，开口快，喊出了陈韵如的名字。
僵僵地收回备战姿态，拉起柯荻退后几步给二人让开了位置。
“……你们聊。”

柯荻

【宿舍楼204】
识相地跟着肖暮浅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对莫俊杰:“你们估计也有很多话要讲，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和小煤先去楼下男生宿舍再看看？那个带头霸凌的狼是谁你还记得吗？”

莫俊杰

柯荻 发表于 2022-12-22 08:56
【宿舍楼204】
识相地跟着肖暮浅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宿舍楼204】
“…很抱歉，我不记得了。”遗憾地挠了挠脑袋，好奇地打量柯荻和肖暮浅两个人：“谢谢你们照顾陈韵如，不过如果没有什么急事，你们最好早点离开这个学校，有什么事情白天再来。自从废校之后，这座学校晚上有鬼魂聚集，你们普通人在这里很危险。”

陈韵如

【宿舍楼204】

听了柯荻的话，口中喃喃：“认命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自己习惯了逆来顺受，才会助长了那些狼的气焰，就算是不堪重负，能想到的也只有自杀……
苦笑着：“柯同学你说的对，原来的我太懦弱了，才会给狼群可乘之机，你们好厉害好了不起啊，逆天而行，我也可以吗？”

正说话间，莫俊杰竟然从窗子进来了，这里毕竟是二楼啊！
陈韵如呆立半晌：“莫俊杰你也……”，急急追问，“我自杀之后，你又经历了什么？”
有些哽咽，双手捧住那些信，脸上有些发烫：“是啊，我发现了，它们好像是写给我的耶……”

月在花飞

【教学楼大教室】

你们看到黑色人形黑影和灰色人影黑影在你们眼前缓缓消散，湿漉漉的红衣少女悬停在半空，空洞的双眸看向你们。

她缓缓开口，仿佛不是在讲给你们听，而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的名字是方婉，是这所私立中学的一名学生，性格内向，有点社恐，相貌普通，学习成绩也普普通通，在这一年的圣诞“娱乐活动”中，她被狼们选为羊。她起初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躲进厕所隔间的时候，还和一个狼女友好地打了招呼。

但是没过多久，狼女就带着几个女生闯进她躲藏的隔间，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出来，她被找到了，狼女们要求她喝公厕马桶里的水，她当然拒绝，几个狼女将她的头摁进马桶里。

之后，她们一起往她身上泼水，撕扯她的衣服，扒光了她丢到女生宿舍的走廊上，还有人喊楼下的男生过来看，有人拍了她的照片，她不知道自己的照片在这所学校里传播范围有多广，但她从此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也曾经有同学想要帮助她，但是群体的力量太强大了，那不是喊几句口号，放几句狠话就可以抵抗的，方婉也放过狠话，反而招来了更大的更多的嘲笑，曾经帮助过她的同学也成了羊，于是再也没人敢帮助她了。做为羊，她也想过找其他的羊抱团取暖，但是结果非常糟糕，越来越多的羊发现，只有依附于狼，一起欺负羊才有活路，而一直在反抗的方婉成了那只最后的羊。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只是在特定的环境之下，这种阴暗被放大了，在学校外，他们或许是父母的好孩子，是优秀的学生，但是在这所学校里，在方婉的眼里，他们是校园霸凌者，是狼。

她面对过各种各样的难堪，有故意的有无意的，走在路上她会被忽然从后面推倒，一群同学在哈哈大笑。
会有人向她丢小石子，打在身上也不疼，如果是朋友之间做这个动作或许会很有趣，但是对于方婉来说，她只能感觉到羞辱。
会有人在她旁边故意提到照片等词汇，让她胆战心惊。有人在走过她座位时故意踢她的凳子让她摔倒或者踢她的桌子让她的课本掉落一地。
会有人故意不收她的作业或将她的作业本撕烂。
会有同宿舍的女生在熄灯前将她的衣服和被褥丢到楼下去，并锁上宿舍门不让她进来，使她不得不在走廊上徘徊整夜，遇到宿管阿姨便是一顿痛骂。
会有人特意将她的被褥丢到某个男生宿舍，她去讨要，结果就……后来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了。
压垮一个人心理防线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堆事情堆叠在一起产生的质变，对于方婉来说，是得知自己成为新一届的羊。

她带了一把小水果刀，在女洗手间里等着，等到了当初那个狼女，她问狼女，为什么是她呢？她已经当了一年多的羊了，你们不能换个人吗？狼女看到她手里的水果刀，犹豫了一下，告诉她，新的羊名单里本来有一个叫做陈韵如的女孩子，但她被人花大价钱保下了，保她的人名叫莫俊杰。又因为方婉一直在反抗，所以她代替陈韵如再次成为羊。

陈韵如、莫俊杰，她记住这两个名字了。她查到陈韵如喜欢戏剧，参加了学校的戏剧社，在戏剧社里遭受过一些不好的待遇，但和她自己的遭遇比起来，那些又算什么呢？

从莫俊杰对待陈韵如的态度也不难猜测到他是在暗恋她的。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狼，果然呢，狼在莫俊杰的宿舍抽屉里找到了他写给陈韵如的暗恋情书，莫俊杰也成了被嘲笑的对象了，他也成了羊。

她想：如果我需要永沉地狱，那么你们，也必须为我陪葬！

她做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找到机会将那个狼女打晕拖到了宿舍楼的天台，如何把刀刺进这个人的脖子里，她在脑内演练了无数次，这一次她真的这么做了。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她浅色的衣服。

她拉着那个狼女已经发冷的尸体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方婉说完，双眼依然空洞，她拒绝了你们的安慰话语，因为你们的安慰太轻飘飘了，只是一些事不关己的人在挥洒自己多余的爱，你们没法感同身受，你们的安慰或许能够感动自己但对她来说也根本无用。

她是被全校的人合力杀死的，她是被一点一点一天一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这样慢慢杀死的，那种陷进泥潭里的绝望你们不会懂，每一天都在绝望，深知自己挣扎也会死不挣扎也会死，却不得不挣扎的绝望，你们，不会懂。

柯荻

莫俊杰 发表于 2022-12-22 09:12
【宿舍楼204】
“…很抱歉，我不记得了。”遗憾地挠了挠脑袋，好奇地打量柯荻和肖暮浅两个人：“谢谢你们 ...

【宿舍楼204】
“噢这个倒不用担心，我们也不是啥普通人，我们也只是一群倒霉鬼加穷鬼…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无所谓的耸耸肩，朝陈莫二人比了手势示意没事不用管我们你们继续。
“唔，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先聊，我们去下面看看，一会儿你们如果愿意继续跟我们一起行动就来下面找我们就好。”

拉住肖暮浅朝楼下男生宿舍走去。
“走啦小煤，给人家一点叙旧时间，继续看小心长针眼哟～”（给莫陈二鬼一点时间，继续探索一楼男生宿舍）

莫俊杰

陈韵如 发表于 2022-12-22 09:27
【宿舍楼204】

听了柯荻的话，口中喃喃：“认命吗？”

【宿舍楼204】

看见陈韵如拿出的情书，脸色尴尬，尝试躲避话题：“…我好像浑浑噩噩了一阵子，之后发生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跟作鬼的情况也差不多，浑浑噩噩的，大多数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只有沐浴在月光下，大脑才稍微清醒一些…呃！”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摸后脑勺，走回窗边让月光照在脸上：“虽然我的大脑应该已经被火化了，我只是比喻……唔……陈韵如你要不要一起来晒晒月亮？我觉得晒月亮对我们这些鬼魂特别好，脑子会清醒很多，可以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如说我们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我们为何要存在这个世界上？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是我门选择了世界，还是世界选择了我们？”

月在花飞

【宿舍楼104】
柯荻、肖暮浅来到宿舍楼104，离得比较远就闻到一股臭味，越是走近104门口，臭味越浓，你们看到104门口堆了一大堆垃圾，臭的千姿百态，争奇斗艳的。

你们推了推104的门，没有推开，应该是锁上了。

陈韵如

莫俊杰 发表于 2022-12-22 10:25
【宿舍楼204】

看见陈韵如拿出的情书，脸色尴尬，尝试躲避话题：“…我好像浑浑噩噩了一阵子，之后发生 ...

【宿舍楼204】

发觉出莫俊杰的尴尬，也没再追问，只是将那些信小心翼翼地收好。

再抬头才发现，柯荻已经将肖暮浅拉走。
内向的陈韵如一时间有点无措，第一次知道有人默默地喜欢她，第一次收到情书，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单独相处……

脑子乱乱的，凝望着莫俊杰憨憨又灿烂的笑容，心中却有一丝甜意。

不由自主地跟随莫俊杰来到窗边，月光洒下一层柔和的银辉，陈韵如闭上双眼，沐浴着月光，耳边是莫俊杰的呢喃，心中顿觉舒畅，仿佛空气中散发着浪漫的气息。

“莫俊杰，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抛弃了我们母子，妈妈一个人抚养我和弟弟，可是她眼里只有弟弟，我只是多余的；在学校里，我不懂得怎样和同学相处，每天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听着悲伤的情歌。后来我发现了戏剧社，才找到生命的意义，我热爱表演，我想通过表演来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可是却又被迫去演那种……谢谢你莫俊杰，你让我发现原来我不是一个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