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这个故事的初衷,其实是方菁和陈瑜的一个开场。
江南水乡,芦苇飘荡。有一叶扁舟,从沙湖深处摇荡出来,船头俏立着一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少女,约摸二八年华,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瓦蓝的天空与翠绿的沙湖遥相呼应,而少女衣饰上的淡粉,成为了这天地间最亮眼的点缀。少女身后站着一位少年,眉宇间还依稀存着稚气,但已有了属于成长中少年人独有的成熟与英气。他撑着一只长蒿,只在湖水中轻轻一点,小舟便向前平稳的划去。
“阿瑜,停一下,这里有条大鱼。”少女侧着身子,用手指着水下的黑影。那被唤做阿瑜的少年,嘴角一直噙着笑,听着女孩唤他,转过脸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许笑意。他将长蒿往阴影处一划,手上微微使劲,那一尺多长的大鱼就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带起一阵绚丽的水花,直直地掉在了他们的船板上,扑腾了两下,不动了。女孩手臂上被溅了水,她甩了甩手,可水珠不仅没有落下去,反而在袖子上晕染出一圈水际。女孩有些气恼,伸了手做势就要来打那少年,“阿瑜你居然作弄我,你看,袖子上都沾了水。”少年含笑躲过,“好了好了,小箐别生气,我帮你弄干。”
“这还差不多。”被称作小箐的少女坐了下来,低头看着那条已经和周公约会的大鱼,将沾了水的手臂伸了过去,眼里含嗔带笑,却哪里还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少年在她身边坐下,运了运功,从掌心传来一阵暖流,不稍片刻,女孩的衣袖便干了。
“看来你的天旭神功又有长进啦,”女孩撇了撇嘴,“爹爹就是偏心,只教我一些花拳绣腿,这些个管用的功夫,都只传给你,都不让我练。”少年失笑,“师父说这套武功只适合男子,女孩子练不成的,更何况,你练这个作甚么,难不成用来捉鱼和烘干衣服么?那岂不成了抓鱼神功了?”
“好呀,你又取笑我!”少女气鼓鼓地坐到了远离少年的另外一边,“哼,来人,本小姐要将这个大胆刁民杖责三十……”说着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年更是笑出声来,他看着坐在船尾与他不过一米距离的女孩,心中无比快活。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充溢胸中,有一句话,他不会说也不必说,有我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爱护你,又怎么舍得你受那么多苦,去练那么枯燥无味的武功?
此时天高日远,微风轻抚,恰是晴空。
那女孩在船尾笑闹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正值午时的太阳,忍不住向少年走近了两步,“阿瑜,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少年把船上那条鲢鳙丢进了鱼篓里,利落地收了口,对着女孩笑道,“我们找个店家,把这条鱼给炖了,半边红汤半边白汤,来个全鱼宴怎么样?”
“这条鱼得有十来斤重,也不怕吃撑了你,我看呀,不如卖给店家,吃饭的时候,也省个几两银子。”说话间,舟已靠岸。女孩轻巧地一跃,上了岸来。
少年系好船绳,将鱼篓向岸上一抛。女孩“咦”了一声,赶忙躲开,只见那少年在空中一个翻滚,伸手抄住了鱼篓上的网绳,这才稳稳落下。这一手鸽子翻身,虽是平常功夫,但那少年使将起来,却更加的敏捷干脆,怕是连这沙湖中的飞鸟,都要自叹三声。
少年拎了鱼篓,走去岸边一个收鱼的摊子,将这条鲢鳙卖了,换了二两银子,这才和女孩一起,向城中走去。
“我以为你真要拎着鱼上茶馆呢,到时候,一定有很多人对你侧目而视。”
“那倒不会,”少年笑了笑,“到时候我就把鱼篓的网绳拴在你手上,大家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手上拿着一个破落的鱼篓,如此不伦不类,一定会引来更多注视的。”
“你又来笑我,”女孩正待发作,却察觉他言语间竟是称赞自己美貌,一时有些羞敛,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待得思虑过后,那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阿瑜!”
“来了来了,”少年从路旁的铺子里钻了出来,手里捧着块杏花糕。“你就喜欢吃这家的糕点,我们离前面的馆子还有些路,你饿了,先吃点东西。”
女孩接过糕点,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跑了呀?谁知道你去哪儿了。”
听得此话,少年倒是笑了起来,“你刚才跟魔怔了似的,跟你说话你也听不见,我就去了隔壁的铺子,隔得也不远,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不过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女孩也不明白方才那种飘渺的思绪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脸颊有细微的发热,道是艳阳太烈,便退到铺子边的遮阳棚下吃完了手中的杏花糕。
两人稍作休息,找了附近一家茶馆落座,叫了一壶凉茶,几碟小菜。碧绿的葱丝,切的极细,撒在玉白色的豆腐上,切成薄片的羊羔肉在红汤里,配上淡黄色的菌菇,端得是色香味俱全。两人也确实是饿了,灌了口凉茶就开动起来。早就过了晌午,茶馆里依旧高朋满座,却都是来听说书的。只见那先生执了一把折扇,在手中敲敲打打,说到激昂处,还不忘指手画脚,颇有些文人骚客指点江山的意味。
从茶馆出来,方箐又买了些东西,看着时候不早了,这才踏着夕阳一步一跃地往回走去。
陈瑜在她的身侧,看着女孩在阳光下笑意盈然的脸庞,脸上扬起淡淡地表情,是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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