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番外】百态红尘，万象人间

吕茵茵

【酒肆】

端起酒杯敬邻居们：“今日多谢各位街坊邻居盛情，等过几天新鲜的花朵开放了，我再挑选一些开得好的送你们。”

听到小王爷的悬赏，想起自己多年来精心培育的绝世花卉，对邻居和姜鸿羲道：“不瞒你们说，我确实在培育一种最美丽的花，不日就会盛开，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十足把握，若是大成，就进献给王爷和公主殿下可好？”

正说话间，注意到虞家姐妹正在说书，讲的正是凯旋归来的辰王，不禁多听了几句，并拍手称赞：“说的好！羽国有如此勇武的辰家军守护，真是百姓之福啊！对了两位也曾经亲历沙场吗？为何说的惟妙惟肖，简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妙哉妙哉！”

无忌

【乐坊】
叶璃这种看似在跟你讲话但眼角眉梢都懒得多看你一眼的态度让罗公子感到非常吃瘪，正欲发作之时一小厮打扮的人跑了进来，神情有些急切，附耳在罗公子耳畔说了些什么。
那罗公子神情从一开始的不耐到后来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叶璃和张淇玥长年与乐打交道，对声音自是比一般人要灵敏，但最终只听到那小厮说了一句“十二。”

【酒肆】
虞氏姐妹开场说书，加之柯荻已经回到皇城，酒肆的听书人又一下子多了起来将虞氏姐妹团团围住。
待得虞氏姐妹说完，已是获得满堂喝彩。
一人当先道：“这么说来，那当今辰王其实是个好汉子啊，老子最欣赏这样的男儿了！”
“是啊，好像也没有京城里传闻的那么不堪。”
“可是……为什么这京城里的贵人们却时常把辰王说得那么不堪呢？”

肖暮浅

【皇城】

“是不是一出御书房，就有人拿着没翻过几页的兵书凑上来问你，这行字是什么意思，王爷能不能再给我抄一遍解释解释？或者是，王爷给我们讲讲边疆风土人情可好……“ 虽然不常去御书房和御花园跟前逛，但是想也想得出，和大街上不会有太多的区别，顿时有些生气。

”是哪些没眼力见儿的讨厌鬼们哦，又把我们小祖宗饿着了！”
心疼地摸摸他的后背，辛苦到现在什么还没吃上，
“带你逛夜市去，不用跑太远，老街又换了几家新店铺，虽然都是乡下菜，但不会一口咬到粉，也踩不着别人裙脚，那些临街二楼的位置人少，还能听到乱七八糟的故事。”

走出公主殿外，黄昏的花香也迎着冷冽晚风沁入心脾，从随身手袋里拿出一条毛绒绒的披肩，给柯荻围上。
“我前些天问女相，如果你送别人花，你会送什么。女相大人一个劲说正经人大冬天送什么花，从塞外回城还不够冷吗，满街乌泱泱的人冲上去塞他满满一手滴着水的鲜花是要把王爷冻伤吗！”
想起女相当时一脸看蠢货的崩塌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我也没打算在街上塞给他啊……她给我说，别问，问就是送棉花，保暖，比什么都实在。”

正好今年南山新栽的彩棉花开得多，往返几次调配的颜色，由橙红至淡黄再到白的渐变色，围在一身白衣的柯荻身上，橘里橘气一派吉祥，映得整张脸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像暗夜里的烛火。

一辆马车在古街的夜市停下，门前一只火焰色小兔灯一闪一闪的迎接宾客，踏进栽着千年古银杏的书香小院，在二楼一处不太起眼的临窗角落坐下。老板熟练地问了喜欢的菜式，便钻进厨房开始创作他的什么烽火明珠、虾塘唱晚、和赏心乐事花间集……

掌心覆上柯荻的手背，轻声询问，
“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好像有很多我听不明白的地方，你小时候……是怎么回事？”

柯荻

【闹市】
“这是女相最爱来的地方吧？”

小时候啊，那真的是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记忆中那间小屋子里黯淡的光线中，唯一看得清楚的是一扇窗。密密地关着，四周透下一匝光晕。漠漠的尘土就在里边悠然地沉浮着。

“小的时候，我的身体很差，像个半死的病人。那个时候，我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只在灰暗的房间里学一点书画。奇怪吗？我屋里的柜子里，有无穷无尽的宣纸和字帖，齐整地发着橙黄的光，把整个屋子都染透了。我就坐在那扇窗的里边，对外边的园子，写了好久的生。那里的院子不像现在的王府，更不像边塞，它们就是到了冬天都还是那么整齐，一丝不苟地躺在那里，有没有风，有没有雨都一样。这时候，我的画和我的院子一样乏味，苍白的一篇，只在角落里有墨色的太阳和荒落的石头。”

低下头转着手中的酒杯，下颚藏在月光的阴影里，温柔中带出几许自信与固执来：
“那时国师夜观天象，说是荧惑守心之相，那时陛下少帝即位，根基不稳，内忧外患。朝野内外谣言四起，说小王爷凶星照命，难逃一死，皇室政权也岌岌可危，唯有舍我一条命方能保全大局。不过嘛，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信命的人，太后不是，陛下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区区在下就更不是了。”

盯着肖暮浅的眼睛，笑得有些肆意：“陛下当然不肯，那段时间除了学习政务就是带着我到处求医，若不是林先生妙手，只怕他当真要病急乱投医去听信那些神棍的话给我拜个什么邪神魕娘子之类的来给我续命了……”
烟火人间，日近西垂。话说几时，已是明月高悬,星河冉冉。

“那时只觉朝堂险恶，人心诡谲，但只要有他们在，我在前线便有一个全心信任的后盾。那就是彼时我为什么而战的最大意义，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出征，有的事又开始变得不同了。在遇上你之后，所有的事都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回握住她的手朝楼下的闹市遥遥一指，那里有将异国少女举起来的年轻小伙，有三五成群涌向酒肆听书的男男女女，也有街边烙着煎饼的小贩。
“你看，这里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笑得那么开心。他们不曾见过战场的累累白骨，不曾见过凶残的蛮兵，也不知道血流成河是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关外的风吹到脸上有多疼。也正因如此，我希望他们永远都不知道。”

眼神像一张贪婪的网，捕捉着街道上的一切烟火气。
“我本觉得这俗世烟熏火燎，遇见你才知这红尘之妙。又或者，我只是，想要这世上凡人所求的，最平常的愿望。”

犹记得当初她伴着自己走水路一路南下回到帝都，一叶轻舟上，她清歌一曲，唱太后写过的词，莫问乡关何处，一身傲骨。她说，客途问舟，既问归途，也问前路。
“没关系，都不重要了，旧事如流水，惟愿今后，春秋相守。往后，以笛音为记，红线为凭，此约必践，余生无改。君言客路问舟，焉知此去，不是归途？”

肖暮浅

【闹市】
窗檐外的灯影摇曳在杯中，溶成一片琥珀琉璃色。
低眉聆听他那些暗无天日的童年，在脑海中编织出荒芜至极的迷离景象，那是一种缺乏颜色的漫长黑夜……
眼前这个根本闲不下来，带着有恃无恐的嚣张，沉迷于上天入地满世界添乱的人，本是很难跟描述中那个阴暗晦涩环境中的憋屈小孩子联系在一起的。
若不是他身上常带有的那些超越年龄的沉着稳定，处变不惊，和能容纳一切变数的心态，在悄然无言地透露他所经历过的苦楚，那么，有许多不易觉察的东西只会藏得更深。


“其实，抵幼子一命换江山到底是什么原理，可能我是村里来的见识浅薄，从未听过如此大言不惭的歪理邪说。
那国师观了半天星象也不怎么靠得住嘛，这人不是在胡说八道，就是另有所图吧。
我的老师说，世间最信不得的事有三件，其中之一就是朝堂之上帝王之家的谣言。”

挑落半抹灯花，将尘埃缓缓烧掉，一边对朝堂的风云多变感到无语，一边也有些感动于柯荻出生在一个，有那么些异于寻常帝王的家庭。
好像他家里每个人，无论是什么性格，都总有些坚韧和不屈在身上。
“虽然你哥一板一眼，又凶得要死，但他……总算是个好人，而且，也没真的去找邪神魕娘子续命。
那位妙手林先生，该不会也青岩学过艺的隐士吧，听女相说，南山医术最为神鬼莫测了。”


重新端详起此刻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多愁多病的小王爷，

“那你小时候的那些旧疾，现在……都好了没有？
以前，我天涯行旅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心里总有一个又一个天高海阔的愿望。如今别人问起所愿所求，却是唯平安二字最先。
我想要你的平安，也要这整片红尘的永乐长宁。”

楼下那些烟火纷扰，不加粉饰，是人间最美的一种色彩。
灯火，总是江山的灵魂所依，若没有万家灯火来点亮，纵是坐拥万里河山也终不过是一片空寂。

天地鼓乐，是为了断风雨恩怨，谱写乾坤和百姓乐的太平人间。

“人生路迢迢，同行影成双。你所追求的道，也正是我的前路我的归途，我自当不舍昼夜，在你身侧，直到海晏河清日，修文偃武时。”

无忌

王师凯旋，原本人们以为热闹在军队回城的那一天，但几日过去，这热闹非但没有消退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例如——小王爷接连三日都睡过了头没有上朝，当今陛下气得头疼都快犯了，朝中老臣和贵妃更是连呼荒唐。

这日一早，皇城里便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就连一向稳重的长公主都开始觉得头疼了。因为她的寝殿一大早便被后宫妃嫔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有一副长公主不接见就一直在门口哭着不走的架势。

而皇城外呢？依然是一副繁华盛景，百姓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关于王爷的悬赏，最终似乎坊间八卦中也达成了共识：天下最美丽的花朵——想来只有城郊吕茵茵能培育出来，最悦耳的歌声和最曼妙的舞蹈应在乐坊之中，最无双的画卷当属住在西市的甘柚柯方林夫妇。而最动人的故事，便是酒肆里的虞氏姐妹最有可能拔得头筹。

柯荻

【闹市】
此时把皇城内搞得鸡飞狗跳的罪魁祸首在干嘛呢？
正在悠哉地啃着一串街边小贩吆喝售卖的新式糖葫芦——大橘大利。
据说这还是虞家大姑娘发明出来的创意。
“这虞大姑娘真有创意，我觉得皇姐的礼物有谱了……嚼嚼……诶你吃不吃？”
把糖葫芦伸到肖暮浅嘴边：“还是出来逛有意思吧？皇宫里无聊死了，在御花园里发个呆打个盹都要被驱赶，哪有出来自在~为了皇姐的礼物那四个地方都得走一趟，你想先去哪？”

柯蕤

【皇城】

雕花妆台上的铜镜中映出柯蕤姣好的容颜，搁下手中描眉的黛笔，轻叹一声，吩咐宫女打开寝殿大门，笑意盈盈的对各位围堵着寝殿的妃嫔道：“各位娘娘可起得真早，可用过早膳？这么着急要见本公主所为何事？其实，再大的事，找皇兄都能得到妥善解决的。”

无忌

【皇城】
娘娘们一见长公主出现，更是哭花了红妆：“近日陛下不也是头疼犯了么，这些事臣妾们也就只好来麻烦长公主……这小王爷刚刚回朝，庆功宴不来便罢，接连三日都不上朝，那村……那肖姑娘也从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陛下很生气，说这成何体统。姐妹们素来都知道王爷最听长公主您的话，还请您看在陛下龙体欠安的份上劝劝王爷。”

肖暮浅

【闹市】
“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待在里面我白头发都要多长几根。”
幸亏小王爷每天都睡过头，就是不去上朝，耳根子清净了好些天。
就是有点儿心疼公主。

在琳琅满目的摊前散步，一根冰糖葫芦就闪到面前。
不客气地啃了一口虞姑娘的冰凉清甜的新发明，让正午太阳暖暖的晒着，环顾一圈街市的建筑远近，想了一会儿，“让我选吗？……唔，吃了人家的糖葫芦，先去拜访一下表示谢意好了，就先去酒肆吧，可以吗？”

无忌

【酒肆】
“好啊，走~”
柯荻拉上肖暮浅就朝酒肆跑了过去。
酒肆中，虞氏姐妹说的一个又一个故事又是获得满堂喝彩。两个人混进人群中也是一起听了起来，虞氏姐妹正刚讲完一段当今辰王殿下也就是柯荻在关外与蛮兵交战的故事。
肖暮浅刚坐下就听到周围的听众们一边鼓掌一边发表着感（ba）言（gua）。
“哎哎，要我说，辰王殿下那张脸才是真的好看呢，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打起仗来这么神勇。”
“你就别犯花痴了，没瞧见昨天王爷抱着肖姑娘招摇过市的样子呐？”
“话说我怎么突然觉得肖姑娘好眼熟啊……”
“唉，肖姑娘好福气，至少王爷作为羽国战神每次都能等到他大捷归来，但郑婆婆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啦。”

柯蕤

【皇城】

看着这些妃嫔们矫揉造作的假哭，柯蕤心里只觉得可笑，没胆子去皇兄那里挑拨，便来给自己施压。

让各位妃嫔进殿，吩咐宫女安排好茶点，方才缓缓开口：“既然娘娘们说皇兄犯了头风，那又是谁将阿荻的事情传到皇兄耳朵里，故意惹他生气的？其心可诛啊！本公主所言，阿荻是能听进去几分。但若他句句都能听进去，做一个循规蹈矩的王爷，那他也不是他了。”不经意的用茶杯盖子撇开浮起的茶叶：“本公主知道，各位娘娘对阿荻多有意见…可若没有阿荻，各位还能日日锦衣玉食，闲来无事家长里短吗？还是说各位以为，皇兄生气摒弃了阿荻，各位娘家的外戚便可以乘势而起了？”

吕茵茵

【城郊】
从酒肆回来之后的几日里，吕茵茵都把自己关在花房中，潜心栽培绝世花卉，这既是她自己的爱好，也是为了感谢辰王和长公主给百姓们创造的这一番盛世繁华景象。

吕茵茵深知，越是名贵的花朵越要精心呵护，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抱起来不能太用力，还要定时喂奶、换尿布……花朵也是一样，不仅施肥、浇水要适量，阳光照射要适量，每日细心观察除虫，还要给“她”唱歌呢~
当上午暖暖地太阳将一片金黄色洒在花田里，吕茵茵急忙把绝世花卉的花盆放在阳光照射的地方，让它晒着太阳。清了清嗓子，曼声歌唱：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一面唱歌，一面闭起双眼，姜鸿羲和自己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就浮现在眼前。
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只是因为喜欢花，一次在花园之中偶然的邂逅，他们就结下不解之缘。

手里拿着鸿羲制造的浇水器，想到他总是很贴心地利用自己所长，为她制造便捷的种花工具，唇角微扬。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他在，她也无法醉心自己所爱的花艺吧？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却为她实现梦想提供了一双翅膀。

算算时辰，花朵晒够了太阳，就挪回花房让花休息。
想到这几日只顾着花，忽略了鸿羲，于是提起裙裾，向着鸿羲劳作的工具间而来。

肖暮浅

【酒肆】
虞家姐妹声情并茂的讲述下，有如波澜壮阔的长卷展开。
让人瞧得见疾如风的黄沙莽原任驰骋，掠如火的连营旌幡向天焚。
即使心里知道他有多厉害，但确实也没能亲临沙场几次，没见过太多真正阵前的样子，所以也听得格外入神。
挤在柯荻身侧，牢牢的牵住这个人，才能放下心来去感受出生入死，惊心动魄的瞬间。

混在人群里给虞姑娘和甜妹拍着手，猝不及防被周围感（ba）言（gua）的声音弄得手腕一僵，
底下的评论怎么有种吃糖葫芦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虽然那天逛街的时候脸比城墙厚，但是如果在酒肆里再被认出来就……未免过于添乱。

为了防止看热闹的群众在辰王殿下好看的脸与招摇过市的眼熟肖姑娘的问题上越跑越远，迅速切入了另一个话题，
“敢问这位仁兄，您说的郑婆婆是何许人也？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家里也有出征的将士？”

无忌

【皇城】
满殿一时被长公主气势所压噤声。
片刻后，一华服女子缓缓行来，朝跪在地上的众妃嫔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道：“都回去吧，本就多事之秋，没必要再扰得长公主心烦。”

柯蕤认出这是当朝四妃之一的贤妃，待得众妃嫔散去，贤妃方才开口道：“长公主息怒，她们也不过是对陛下关心则乱。臣妾知道长公主关心陛下，也关心辰王殿下，正因如此，臣妾以为长公主这次可能真得留心几分。”

贤妃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晨宫里丢了东西，是陛下御赐的一把剑，唤作‘雪夜玲珑’，此剑通体雪白，缀以大小珠玉百余颗，即便在夜里也能散发出夺目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