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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流穗 于 2020-8-9 21:17 编辑
听了李三枪的话,流穗嫂只是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走?自己走不掉了。
潘家村的惨状,再次从流穗嫂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本想着,打鬼子杀小日本都不是咱们能搅和的事。我只求和小满他爹,小满,我们一家人,能在这乱世里安安稳稳,整整齐齐地活下去就好。我现在明白啦!就算我们不去冒死做这些事儿,只要小鬼子在咱们大东北一天不滚出去,我们村变成第二个潘家村,也是迟早的事儿。”
“我虽然是个乡下没什么见识的妇女,民族大义也好,英雄侠义也好,我这辈子算是没法儿明白。但有一点,我知道。这打鬼子的事,你不做,我不做,就没人做,天下就有更多女人,会像我一样没了男人和孩子。
“到现在,我总算理解啦!我们一家人原来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我护的是我的这个家,小满和她爹,还有前线和鬼子们打得出生入死的抗日联军好汉子们,护的是咱们中国这个大家!我男人是堂堂真正的真汉子,我家小满也不是孬种!他们在前面走了,老娘无牵无挂,也豁出去干了!这爷俩不能白死,我得豁出我这条命来,帮助那些抗联的好汉们,让小鬼子滚出咱们的地界。小鬼子,休想再牵走我们一头牛,烧毁咱们一块地,伤咱们一个人……”
“呵,老娘风风火火地这一辈子,就没被谁占过一根葱,一颗蒜的便宜,到死也绝不行。这些个天杀的小日本,杀了咱们的丈夫孩子,占了咱们的土地,抢了咱们的粮食,烧了咱们的房子。他们占了我们这么大便宜,难道还有任由他们踩在脚底下欺负的道理?老娘斤斤计较了一辈子,如果最后,真的能打退日本鬼子,那这绝对是老娘这辈子计较的最值的一件事。老娘痛快!”
流穗嫂食指蘸蘸自己腹部流出来的鲜血,在信的落款的那一列名字后面,戳上了自己的指印,和陈鸿信那个手印紧紧地挨着,中间的是小满那个小小的圆环。这些一个接着个名字,此刻在流穗嫂眼里看来,就像是前面一个人刚倒下去,后面一个又立马站起来了,一个接一个,永远没有停下的脚步。他们用自己的朴素生命和高贵尊严,前赴后继地为保卫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围筑起血肉之城墙!
没时间让大弟再犹豫了,再这样下去,鬼子就追上一个也走不掉了。流穗嫂狠了狠心,趁着李三枪一个不注意,夺走他腰间的猎人短刀,猛地向自己的喉管,闭上眼睛,刺了下去。
“想着来世,如果还能和小满她爹及小满在一块。能够听到小满叫爹娘的亲恳声音。能够牵着她走走,抱着她玩玩,闹着她笑笑,逗着她哭一哭,真是太快乐了,那时一定是真真切切的快乐……好过此刻的一番空想……”
【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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