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芳铭 于 2017-4-29 15:06 编辑
【施吹雀 饰未来的二少奶奶宋芳铭】 (独白模式)
雨水滴落在漆黑的乌篷上,伴随着湿嗒嗒脆生生的声响。惊觉发梢微凉原是晚风送痒,似是风欲寻落魄行人喃喃低诉。此刻甚么时辰了?未闻灯火,却见得车夫弯曲脊梁染上几分昏黄,流光将尽,夜色蔓延浮生着荒芜的无声。
聪颖而鲜有倨傲神色的鹅蛋脸,活泼却不失落落大方的眉目。身着薄呢洋装,裙摆翩然宛若一朵含苞欲展的粉芍药。指尖袖口丝绣,白皙的手腕滑落出淡水小珍珠手串儿。
思绪不由地飘回列车上同华智那番交谈,想象片刻之隅来到尚家会看到怎般情境:“唔……那些姨太太、少奶奶们应是意犹未尽地搓小牌吃茶点,兴致盎然地摆玩些久居在宅内旧式太太们习以为常的无趣之事;老太太定然同大少奶奶忙于操持内事,这又与多数封建家庭同似——大房便被’理所应当’地包揽繁缛内务女主人之事了;哦,对了,听华智提及家中有与我年纪相仿的姑娘。大小姐颇受长辈们恩宠,这会儿若不是请了家庭教师学画素描水粉,那便在影院看新上电影还未返家。倘若她真是这样的女孩儿,想来交谈起,倒是会与我有几分相投。二小姐或许应该就没这份好运气了,此刻多半闷在房里头学些刺绣女工等旧式女子嫁人前应当熟稔的技艺,不知会不会连字都识不得几个。这般女孩儿在未能摆脱家庭前,不必说,自然是可怜可悯,唯诺于人的。至于嫁人后也与她母亲的命路无异。倘若她愿意读读书,接触些新思想有点认知,倒是还好些。怕只怕在这样夫权为天的家庭,倒更是压抑得她透不过气儿来。但,无论如何,将来我若在家中常与她交往,定要将我的那些书也与她同读,定要让她也看到新世界的模样;三小弟,大抵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也可能已初长出翩翩少年轮廓,近日里也在校里学打时兴的网球。他呢,大概是这个旧式家庭里为数不多的与华智意气相投些的人了罢。之前听华智说起关于小弟的事情许多。此时他竟是这个家中,我最愿意见到的人了,这感觉好似是去见自家的远房小弟。还有就是,尚智的父亲和大哥在室中细谈,譬如盘点生意,谈话想必是容不得人听的,这般忙于事务,他们甚至连此次尚智归家都无暇派遣人来接迎……”
想到这里,宋芳铭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闷煞,不由地想起列车上不愉快的梦境,恐怕此番见面时不免有几分差池,不禁随车颠簸微颤了下。此举幅度虽轻微,耳畔既而传来了尚华智关切的声音:“芳铭,冷吗?我们就快到了。”尚华智的体温环绕的怀抱又更紧些,一条羊绒围巾缓缓地搭在了肩头,还被他顺手塞了个什么小物。
慢慢摊开手心,借几分余光细看,原是华智递与一颗略带手温的咖啡糖。剥开糖纸口中,甜中略苦的味道从舌尖氤氲开……
记得与华智初识那天,虽是残冬将尽,春雨正寒,不料春的欢喜和气息却先荡漾于空气微尘中,可谓之“未遇先以笑,初会许平生”。倘若只是一见倾心那也就罢了,偏偏两人都以德先生和赛先生为此生挚友,都有对即将迎来的新世界有更广袤的视域,都致力于以自身之光芒予他人以希望。每每这样相处的时刻,彼此发现了世间的所要追寻着的,自由而美好灵魂,恰好落在对方身上。
二人的情感好似不可抑止的力量,才会不假思索地跳上前往尚家的列车。 虽然敢想敢作毫无犹疑也是宋铭芳的长此以往的性情,但是更多的,还是对尚华智和自己的未来满怀信心与愿望:“觅得理想,不顾身。唯有此爱,笃与诚。”
眼中人总觉相偎未够。惜取此间无言,守得一心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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