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郎】第二幕——蒙混过关

楼芊芊

第一场 ：月上柳梢

人物：柯世昭、方小巧

夜已深，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方小巧趁着夜色静寂来到齐府后花园的一座假山之后赴约，柯世昭已经等在那里。

柯世昭

明月下，后花园假山边，穿着一身宽身衣物的柯世昭，手握一张写着娟秀字迹的纸条，正来回踱步，好似在等着什么人。
将要发生的，本该是一段花前月下美好的故事，如果不是柯脸上那一抹不耐之色的话。

他并不知道方小巧约自己出来所谓何事，但朦胧之间，或许和白日自己与李玉湖相处有关…想到这里，脸上的不耐中更添了一份薄怒。

当初看在她在齐府的下人中算是后台硬的，况又有几分姿色，便略施了些小手段，让她为自己所用，谁想近日来，便越把自己当回事了，甚至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脸色看。
一个不懂得自己几斤几两的女人..
一个愚蠢的女人!
平日里耍耍性子也就罢了，若是干扰到自己的计划...那么...
攥着纸条的手不知不觉的握紧。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柯世昭回过头时，已是一抹温尔的笑意
“小巧，你来啦？”

方小巧

方小巧迟到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往常与柯世昭有约，向来都是她早早地在约定地点等候，这几乎是她的一种下意识行为，毕竟作为一名下人，机敏伶俐，手脚勤快是基本素质，又何况是老太君的贴身丫鬟。

柯世昭，齐家商行目前的实际掌权人，甚至有可能是齐府未来的主人，方家眼中的“金龟婿”，更是她方小巧一颗芳心所系，她不敢、不能、更不忍怠慢了。

只是今日她心中怨愤越积越盛，若不当面问个清楚，怕是会一夜坐立难安。

方小巧先是躲在远处观察了一阵，见他并没有因为等得久了而步伐焦躁，更没有拂袖而去，怨气不由轻了几分。

觉着将他晾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走近，对于他的笑脸相迎也是视而不见，面色冰冷，语气生疏地行了礼，“小巧来迟，让柯少爷久等啦！”

柯世昭

见方小巧腮帮子还鼓着却装作冷淡的行礼，柯世昭邪邪一笑，就势抓着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刮了刮她鼻子:
“你在生我气，是也不是？”

方小巧

佯装挣了挣便任由他抱在怀里，不得不说柯世昭很会拿捏她的软肋。
心下虽软了几分，但口上仍不依不饶，醋意十足。
“奴婢哪敢生柯少爷的气啊！”
“您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就该杜冰雁那等大家闺秀才配得起。以小巧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柯世昭风流成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她看见了他调戏这个那个丫鬟姑娘的，不过是嗔他一两句也就罢了，以他的心气之高，断不会对山花野草付诸真心的。即便将来纳入三个四个的，她也有自信不会让人压了去。
但那杜冰雁又完全不同，方小巧这回与其说是生气吃醋，不如说是自卑、愤恨更贴切一些。无论容貌身世，她都被人甩出八条街， 这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惶恐，进而怨恨世事的不公。凭什么有人生来就身份高贵，享尽荣华，有人就低人一等，卑微度日。
柯世昭是她翻身的全部希望，你杜冰雁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来招惹属于她的一切。
方小巧越想越气，这一腔怒火，除了柯世昭，她还能找谁宣泄去。
狠狠地将他推开，退出几步冷笑道：“柯少爷对三少奶奶可还满意啊？三少爷还在呢，您是不是也太急不可耐了？”

柯世昭

柯世昭脸上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巧的恼怒而减少。
男人总是喜欢女人奉承，更喜欢女人为自己吃醋，哪怕他根本就不爱那名女人，对于一名心气高的男人，最是如此。

但他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收敛了。
“您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就该杜冰雁那等大家闺秀才配得起。以小巧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小巧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却触及了柯世昭内心最不为人所知的所在。
人前趾高气昂所掩盖的，却是藏在心底的自卑与嫉恨。
凭什么？
凭什么齐三一个没几年活路的病痨鬼，能迎娶杜冰雁那样的大家闺秀，而自己日日为齐府的生意打点，四处奔走，却只能和这府里的丫鬟眉来眼去？
老太君人前将自己一通夸不假，可实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他听到过仆人之间的窃窃私语，议论自己这个齐府中的外姓，将来充其量也就只能当个管家，在齐老爷齐夫人出游归来的时候，毕恭毕敬的在门口迎接。
他当场便把那两个仆人轰出了齐府，但自此之后，只要见到府中人窃窃私语，他仿佛都能听到那议论自己的声音。

此时柯世昭的脸上，已有了一份掩藏不住的怒意。
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独处，这才将思绪放下，对着方小巧补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对不起小巧，我想到一些烦心的事情，一时间出了神。”
脑中突然闪过一事，便又道：
“你不觉得这位三少奶奶...有点奇怪吗?”

方小巧

柯世昭渐显的怒意自然没能逃过方小巧的双眼，她微微一凛，以为是自己过激的反应惹怒了他，不免有些后悔。但他随即的道歉又让她立刻打消了顾忌，不过适可而止的分寸她还是有的。当下也收敛了脾气，语带关切地问道：“什么烦心事……”
下一秒又被他口中的三少奶奶刺激得拔高了音量，
“你还提她！”
“嗯？奇怪？”
“她当然奇怪！非常奇怪！”
“一个千金小姐，言谈举止毫不忌讳，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我说这传言真是万万信不得！”

柯世昭

柯世昭伸出手指，点在方小巧的唇上。
“不错，那日初见时我便有感觉，尽管她看似规规矩矩，但充满着刻意，浑然不似富贵人家大家闺秀的做派。这也正是白天我欲试探之事。若是那寻常的大家闺秀，便是被我占一份便宜，也多半会忍气吞声，可她的反应却比预想大得多，让我疑心。”
顿了顿：
“她若是真的杜冰雁，也就只当杜家家教不严，看在那江南杜家的背景，我尚须顾忌一二，可若是个冒牌货，是齐三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野女人，嘿嘿，那可就于我大大有利了。”

方小巧

就势在他不规矩的手指上咬了一口，没好气地说：“柯少爷试探的方法倒是别致得很呐！”
眯着眼睛想了想，似乎不得其解，“若她是假的，又如何对你有利呢？”

柯世昭

点在小巧红唇的手指一勾，便让她含嗔的一咬落了空，另一手一环，便把仍有几分赌气的丫鬟揽在臂弯里。
“如今齐府里，那十四行总管，听我话的占了十二个，剩下的两个，也不敢违抗我。你道他们是些什么正人君子？平日里那些个中饱私囊，私吞银两的把柄，靠改几个数字可瞒不过我，都一笔笔给他们记着呢。我早就给他们打了招呼，哪个瞎了眼的敢去亲近齐三，就莫怪我柯世昭不讲情面。”
“我如今最顾忌的，便是杜冰雁家的财力，万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杜家要强行把齐三扶成齐家的当家，那可就多多少少有些麻烦，若是杜冰雁的肚子有了动静，那就更不好办——可也不是没办法。哼..”
柯世昭嘴角微微一挑，笑容里有几分冷意
“你说齐三这个病痨鬼，平日里就半死不活的，万一哪天一口气没上来，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不是？”
“但若这个杜冰雁是假冒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可以让人放出风声，齐三这新过门的老婆，是个不知从哪来的野路子，这样的风言风语，老太太是挂不住面子的。”
若有所思
“老太太肯定不会允许一个假冒的儿媳留在齐府，而齐三那个多情种子，恐怕是不肯独自留下的。这其中只要再添油加醋一下，不愁成不了事。” 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巧：
“在老太太，齐三手下，你充其量也便是个丫鬟，可我的计划若成，你将来便是少奶奶。”

方小巧

方小巧绕着手绢，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只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待柯世昭说出最后一句，这才精神一振，偎进他怀里媚笑道：“世昭哥哥英明神武，没有做不成的事！我看那三少奶奶多半就是个假的，咱们怎样才能拆穿她的真面目呢？”

柯世昭

“富贵人家的千金，少不得学些女红，你不妨以此为话题，借机问问她家中之事。至于具体如何做...”
柯世昭沉吟片刻，贴着小巧的耳朵
“如此这般...”

楼芊芊

第二场 信口开河

人物：李玉湖、小喜、方小巧

寄畅新苑里一派早春景象，李玉湖闲得无聊，技痒难耐，练起剑来…

李玉湖

这日春光正好，李玉湖走在寄畅新苑的石板桥上，身旁是绿柳拂岸，脚下是潺潺流水，不时有游鱼欢快地游过。

来到齐府已经有些时日了，李玉湖开始想家了，想念以前在扬威武馆的日子，每日都要练功的，虽然辛苦些，却是她喜欢做的，但是，做齐家的少奶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连练功都不可以，真是无聊死了！

灵眸流转，心道：反正这寄畅新苑里也不会有外人进来，这偌大的园子里也不过只有我一人玩耍罢了，就算偷偷练一练也不会被人瞧见的！

想到此处，她飞快回房取了随身佩剑，趁四下无人，便在这小溪边耍起自己最熟练的一套剑法来。

只听得剑剑生风，不一会儿功夫，人影、剑影交错辉映，将一套剑法舞得不亦乐乎。

小喜

小喜刚晒好衣物，慢慢悠悠来到小溪旁采风，却瞧见李玉湖在舞剑，这明显是在搞事情啊。
神色惊慌：“我的天老爷，不是我眼花了吧？杜小姐！您您说说您说说您干啥呢搁这？！”

“您快吓死我了，这里是齐府，搁这舞剑？找削呢。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啊？你得记住……你现在是杜小姐，杜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姹紫嫣红二八佳人出水芙蓉……总之，还不把剑收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