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娱乐圈】二轮·施吹雀队分组battle【人间信】

陈鸿信

头皮一阵发麻，脑子嗡嗡响，只听到满天红问：想活命吗？
猛点头，想活！不想死！
想过是有危险的，但没想到是这么危险。
机械地听着满天红的话，一时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但听到“就是现在，快跑”的时候，人已经抱着箱子左逃右窜，山路他熟悉，满天红会在身后跟来的。

却听到“狗日的，老子和你们……”
接着便是枪弹声……

陈鸿信心头突突狂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满天红死了，那惨烈的场面，让陈鸿信稍微愣了一愣。
他一下子明白过刚刚满天红的话来，原来，满天红那一刻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要掩护自己带走这个箱子的了。

为了这个箱子值当吗？
两腿都在打颤，眼泪几近夺眶而出。

和流穗吵架的时候，她也问过了，为国为民，能让你多吃一餐肉吗。那时候，自己说她妇道人家，不懂这些道理，其实那时候自己也不懂。但辩不过她，才打了她一巴掌。

可是满天红懂了，他知道会死，但他站起来，挡住了。

为了掩护这个箱子。

陈鸿信想起那封信，以及以前看侠义故事时的心情，有一些情绪在这一刻化成了动力。是为了什么呢，前仆后继的人们，他心中有了答案，只是说不出来，但他知道，那个答案指引他，要护送好这个箱子。

跑。

就是现在。

咻咻！子弹打在他的身侧。很幸运，没有被打中，腰部凉凉的，也许是露水。

跑，要护送好这些东西。那些药，那封信。那份许多人铸成的希望。

炙热感开始从腰间往四处弥漫的时候，陈鸿信终于逃了出来，身体却软了，痛感遍袭全身。不是露水，是血，他中弹了。

往前爬了一小段，陈鸿信觉得自己不行了，要死了吗，好不甘心。
他又跑了一阵。

却听到了脚步声，夜色模糊，他看清了来人，虚弱地喊了一句：是三枪吗？

李流穗

    【李三枪家】

    一路牵着小满的手，紧赶慢赶，来到了自家兄弟李三枪的家。推门一看，没想到却发现家里没人。

    “这天色都暗了，三枪打猎咋还没回来，这黑灯瞎火的，可别遇上个熊瞎子，大野狼什么的。不过这还不算啥，这种畜生三枪一枪一个。倒是最近老听说有小鬼子在外面到处端着个枪晃悠，找什么东北军不东北军的，搞得人心惶惶的，没个安宁。”

    把桌上唯小煤油灯点亮，发出微弱的光。流穗嫂百无聊赖地坐在炕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下意识把怀里的小满抱紧些，叮嘱道：“小满，最近外面可乱着呐，你可听娘的话，千万别随便往外乱跑哈。”

陈小满

应了一声“好。”依偎在娘身边，又问了一句：“娘，我爹呢？”
今天在屋里见娘和爹吵起来，爹还打了娘一巴掌，爹平时里对自己对娘都挺好的，今天怎会……爹娘争吵时小满听见了几句，隐隐约约，觉得爹是去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爹娘说的话，小满没听懂，就是觉得爹要去做的，一定是对的事。
拉住娘，问道：“娘，我爹到底干啥去了？”

李流穗

    “你爹他……”听小满这么一问，流穗嫂变得语气有些不高兴：“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呵，我现在哪管得了他啊！还跟我高一声低一声的叫上了。你爹现在不得了了，呜呜渣渣地要逞什么英雄好汉去了。等会小舅回来了，看我不让你小舅去好好收拾他！”

    正说着，猎户家的门开了，回来的正是的猎户，但回来的不一个人，背上还驮着一个，隐隐绰绰地，看体格像是个男人。

    “大弟！你可算回来了！”流穗嫂拎着微弱的煤油灯想帮李三枪进门照路，借着灯光望去。

    不经意间，觉得他背上那人穿着土黄色老马甲怎么有那么些眼熟，再定眼一瞅，那衣服上的针头线脚地可不都是自己一下一下缝的。流穗感觉到晕眩，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大弟！这是……？当家的！”

李三枪

“姐，先别说这些，快去角落那个箱子里拿点草药。姐夫受伤了，吃了枪子儿！”李三枪神色焦灼，大步跨进屋内，把背上那人小心翼翼放在炕上，给他脱下那身黄马甲。
看到马甲内的身躯，爷们如李三枪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那身旧马褂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伤口在何处。随着陈鸿信的呼吸，鲜血不断自身上涌出。
“天杀的小鬼子！”李三枪狠狠骂了句，将马甲甩到一边，拽过床边一件旧衣服，撕下一条布片就要给陈鸿信包扎。“姐夫你挺住，咱到家了，有咱和咱姐给你治伤，你会好的......”

李流穗

    “哎哎……好，好……”流穗嫂像是从梦中醒来了似的连忙应和了两声，几乎是踉跄着把草药找出来。颤抖着的手哆哆嗦嗦地把药膏敷在陈鸿雁的伤口上。
   
    眼瞅着自家男人身上的还在汩汩流淌的鲜血，流穗嫂哪见过这场面，瞬间泪眼婆娑，心疼、惊惧充满了内心。带着哭腔忍不住喊出声：“当家的！你这是咋了！你别吓我啊！”

    “大弟，这是咋回事？在家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端端的！你姐夫咋就一会儿没见，就伤成了这样了啊！”

    “小满！小满！赶紧……赶紧去给你爹打盆水来，给他擦擦！”

陈小满

慌忙着冲出屋打了好几盆水放在床边，好让娘和舅舅取用，爹身上那血，和小满的眼泪一样眼泪不停的流，再这样爹会死吧！
“舅，我爹这是咋的了，这是咋地了。娘，咱给爹请个郎中吧！”

李三枪

“哎！这事儿说来话长。”李三枪口中说着，手上可没歇着。见陈鸿信身上有的地方血已经凝固结痂了，将衣服湿乎乎黏在身上，就抄了把大剪刀把衣服剪开，借着昏黄的灯光，眯着眼睛靠近陈鸿信身上寻找伤口位置。
“咱今儿个卖了些山货回来，正走道儿呢，就见姐夫一个人趴在路边，那身子后头拖了老长一条血迹哪！咱当时可吓坏了，凑近了一瞧，见姐夫还有气儿呢，赶紧给背回来。路上姐夫跟咱说了，他跟了个土匪去给人送信，送就送呗，谁知道那小鬼子就在送信的路上埋伏着！那土匪给小鬼子打死了，姐夫拼着一口气逃回来，还好遇上了咱。唉！”
说话间已经给几处伤口敷上了草药，底下却还有鲜血渗出。不禁眉头紧锁。又叹了口气。
“唉！你说说，这......这算什么事儿嘛！”言语间有了几分哽咽。
。

李流穗

     接过小满端来的水盆，搓了温水里的手巾，给奄奄一息的男人擦拭脸上的血污。这脸……总算是露出来了，却是一片惨白与铁青的，嘴唇也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了。

    流穗嫂听罢抹了把泪：“可不是！今儿个他放羊回来迟了，还带个五大三粗的土匪回家来。我问他咋回事，他一开始还不肯告诉我，后来我问得他没办法，才说是看了一封什么信，就吵着嚷着给什么前线送药。还跟我说什么侠啊，义的，说什么英雄民族大义的，净是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我反正也不知道他说啥，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村里村外的防锁线上全都是小鬼子的人在守着，这事儿办不好，要掉脑袋的。我拦着不许去，他还非去不可了。我脾气上来了，死磕着、硬拦着就他不许走了。他倒好，敢动手打了我！

    我原想着，这死老头子一向是好面子的，在外人面前总归是想装装样子，逞逞英雄罢了。毕竟他那胆子，在一个房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了我还能不了解？平时真遇到事儿，第一个缩回壳里。没想到这回，他还真听信了那土匪的话，不要命地跟着一起去了！呜呜呜呜……这下，果然遭了大罪了！”说着说着，流穗嫂又开始忍不住抽泣，眼泪巴嗒巴嗒地止不住地流。

    “你看你姐夫这血咋还在流，药下去，还是止不住啊。不行！我得去村里头请郎中！” 眼瞅着血一个劲往外冒，想起刚刚小满的提醒郎中的事儿，立刻裹上头巾，风风火火地提着煤油灯便是要走。

    却看到看到陈鸿信痛苦挣扎着，手也开始艰难地动弹，青灰色似想要说些什么：“当家的，你给我好好躺着！现在什么也别说，我这就去给你请村里郎中给你看看！你等着！”

陈鸿信

陈鸿信声音已经虚弱，他流了太多的血，他知道自己救不回来了。

“别，别去了，来不及了……穗啊，有些话，我想现在告诉你……小满呢，都在呢，别哭，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小满你来，给你三枪舅舅跪下磕头……三枪，我这眼看就要不行……以后她们娘俩，可就，只能托付你了。
让我，让我说完，信呢，还，还有药。没想到还是不成，终究是懦夫了一辈子，穗，是我对不住你。你这辈子，跟着我，是委屈你了。我前头不该打你，但这次……我不是逞能，是我非去不可。国难当……当头，总得有人去做些什么，只不过这一次，我选择去做而已（展开信），你们看……看……（手哆嗦着，看到信末其他人的名字，也在信末按上自己的指印）只可恨，终究没……没成。"

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穗，给，给你的。本来再等两天，绕出关去，给你换个红的。

手掌摊开，是个头绳，本只是白色的，如今已被血染成鲜红，陈鸿信呼吸变得急促，声音越来越小：穗，我……我该听你的……

【退场】

李流穗

     “当家的！！！”流穗嫂眼瞅着男人说着话，转眼就这样咽了气，整个人像挨了当头一棒，脑子里刹那间空白，耳朵里一阵天旋地转的轰鸣……

    “醒醒！当家的，你给我醒醒！”流穗嫂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男人吃饭时候还好端端地就这样没了的事实，还徒劳地用力掐他的人中。陈鸿信却还是阴着个脸，沉沉地躺在那，没有一点动静。

    流穗嫂心已经是发了狂，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十个指头深陷他的皮肉拼命地摇晃着。那架势活像个撒酒疯醉汉，冲陈鸿信已经一动不动的身体声嘶力竭道：“你倒是给我醒醒！你想逞英雄！你想就这样抛下我们娘俩不管？陈鸿信！赶紧他娘的给我醒过来！”

     泪眼中看到看到那根头绳，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流穗嫂用像筛糠似的手，颤抖地伸向那根被血染地殷红的头绳，好像烫手似的，怎么也拿不住，愣是原地挣扎了好几次，才把它捏到指尖上。他知道，她最爱的颜色就是这山楂红，艳艳的，辣辣的，像极了她的性子。喔，上上个月，她还跟他提过，说隔壁顾大奶奶红头绳，戴在头上那叫一个俏，在她面前可得意神气了。但想想，这红绳也城里价儿不便宜，能换半袋细面粉，她也就打消这个念想了……没想到，就是这么不经意随口一提，没成想，却被他记住了。

    原来。原来你偷偷藏钱是为这个。   
    亏我之前，还一个劲儿怨你，老是背着我，悄摸出去换钱。原来……原来……就为了这个。

    猎人的屋里，这时充斥着一个女人嚎啕声，撕心裂肺。令闻之者，也不由为之哀恸。

陈小满

听爹说让给舅磕头，只当时舅能救爹，赶紧跪下当当当磕了几个头：“舅！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啊！”
然而就在此时，娘的哭声撕心裂肺，小满懵懵的站起来，眼泪已是沾了满脸。为什么要哭，自己却不知道。
懵懵然走到床边，看到娘用力摇晃着爹，小满喃喃着说：娘，你别晃爹啊，爹流了那么多的血，别晃爹啊……
爹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小满过去拉住爹的手。爹的手凉凉的，是因为流了好多血吧，小满赶紧呵口气给爹暖着，但是这手就是怎么也暖不过来，怎么也暖不过来，这手越来越冷了。
忽然，一瞬间，小满突然明白了，爹，死了，爹死了。
小满张着嘴，想喊，可嗓子哑了，像是堵了块炭，身子也仿佛跟着冷下来，像是躺在了雪里。冷冷热热浑浑噩噩的，小满忽然大声的哭了出来。
“爹啊！！”
小满忽然知道了，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个没爹的孩子了。

李三枪

“姐夫？”
眼睁睁看着陈鸿信在眼前咽气，李三枪愣住了，手上的草药不自觉落下，撒在地面上。
脸颊旁仿佛还残留着陈鸿信呼出的热气，而这一刻，床上只有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就像那些猎物一样。
李三枪想起了被自己打死过的獐子。记得射杀母獐子时，那小的獐子就会在旁边哀鸣，为母亲的离去而悲痛。
动物尚且有感情，何况人呢。
李三枪与陈鸿信向来无太多交集，而此时听到李流穗和陈小满的哭喊，一阵浓浓的悲哀之情也涌上了心头。他伸出双手，将小满抱在怀里，又拉过李流穗，一遍遍说着：“姐，小满，别难过了，节哀顺变......姐，别难过了，别难过了......”

老年李三枪

老人沉默了好一阵，这才再次开口：
“后来，我和大姐将姐夫用破席一裹，在村后找了块地方，草草埋了。山里人穷，没那本事学城里人讲究。
这好好的人哪，说没就没了，大姐和外甥女哭的那个惨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们，就只好陪她们娘儿俩坐着。这女人吧，一哭起来眼泪是止不住的，大概过了两袋烟的工夫，也就是现在的一个小时，她们才止住了哭。我就和大姐开始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信和药。”

李三枪

“姐......”看着渐渐停止抽泣的李流穗，犹豫着，指指炕上。
“那俩东西......你看咱们咋办？要不.......咱别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