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尚家大宅】——【第五集·斜阳深院】

宋芳铭

早听华智说起大哥大嫂都是守旧遵礼的人，自然见面时的礼节也不能少。一如来时依然挽着华智的胳膊，乖巧地冲二人点点头，报以斯文有礼的微笑。不同于平时自己的活泼好动，此时倒略有几分显赫人家的千金小姐的仪态了。

见华信进来了，察觉到与几日前见到的那个少年神情略有不同，就连笑容也未必太过于勉强，像是硬挤出来的。难道是因为来晚了华信就这般窘迫了么？绽开笑脸摆摆手和他打招呼道：
“三弟没有来晚呀，我和华智也是刚刚到。要我说，三弟是来的恰恰好。瞧，大嫂准备的好菜也摆上了~“”

又跳到沈慧淑面前，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半带撒娇似的说“今天我也终于能尝尝大嫂的手艺啦！谢谢你啦，大嫂~准备这么一桌好菜，一定花了你不少工夫吧~”
在铭芳看来，华智是自己的未婚夫，自然就毫不大意地将沈慧淑称作大嫂了，也没细想这其中是妥当还是不妥当。

尚华礼

坐在饭桌前正品着茶水，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是二弟他们或是三弟先来了，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到门口去迎迎他们。

二弟和宋芳铭先来了，见他们与自己打了招呼，也温和的回应道：“二弟，你们来了，这位便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宋芳铭吧，挺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穿衣方面……” 本来是想说差强人意，但初次见面还未熟络，便评论衣着也是不好，这句话就憋了回去，“嗯，还好还好。”

正说话间，见华信也到了，只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憔悴，好像心情也很低落，便关心的问道：“三弟，你怎么了，咱们弟兄三人一起吃个饭，你不高兴吗？还是另有原因？”

尚华信

看大哥的表情，似是对芳铭姐不太满意。看来大哥这一关，也不比父亲要容易多少。
颂莲的事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面对众人的关心，只摇摇头，道:“今天在学校考试成绩不太好，心情不太欢畅罢了，不用担心我。”
闻到屋内传出饭菜的香味，趁机转移话题:“别说这事了，咱们快去尝尝大嫂的手艺吧，不然菜都得凉了。”

沈慧书

陪华礼一起来到饭桌旁，轻轻拉开椅子伺候他坐下，又泡了壶新茶添上，温声说道：“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你先坐着我去门口看看。”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忙随华礼一起到门口迎接。
华智一段时日没见，模样虽没什么变化，但感觉却是成熟稳重了许多。旁边的姑娘就……看着她双手一直挽着华智的胳膊不放，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大庭广众之下未免太不成体统，还有这一身穿着打扮，即便父亲没给华智订亲，恐怕也不能允许这样做派的女子做儿媳妇吧。
见她对自己微笑点头，华礼也没有生气，便也笑着将二人迎进屋，“二弟，宋小姐请坐，你们先喝杯茶聊聊天，顺便等等三弟，我去厨房把几个热菜端上来。”给华智芳铭每人递了一杯茶。
正说着华信也到了，看他脸色不太对劲，关切道：“是啊，有什么难题跟你大哥二哥说说，别闷坏了身子。”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也添了一杯茶，“快坐下，这就开饭了。”
转身准备去厨房上菜，却被突然跳到面前的宋芳铭吓了一跳，没想到头一次见面的姑娘就拉着自己的手亲昵撒娇，还称呼自己大嫂。
沈慧书常听人讲，女子以端庄为美，这宋小姐竟全然是两样。而且还未嫁入尚家，怎好称呼自己为大嫂，这可是……太不合适了。
心道本来女眷就应该到厨房去，眼下她这个做派，更不合适在屋内待着，于是拉着宋方铭道：“你跟我来吧。”

宋芳铭

华礼的表情和语气芳铭看得分明，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我这衣服……”
悄悄打量了眼尚华礼和沈慧书，再看看自己和华智的穿戴打扮，诚然，和这个古朴的宅子的人都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可是这又怎么了？穿衣服还不是全凭自己的喜好，连这点自由也要被拘束吗。”
芳铭这样想着，心里略微有些许不痛快，但在华智家人面前还是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大嫂是有什么话要与我单独说么？”
芳铭听她这么说，没作多想便顺从地随沈慧书一同走了去。

尚华智

华智落了座，瞧见芳铭被大嫂叫走，只道是芳铭亲热的招呼打动了大嫂，两人要去说点悄悄话，也并不怎么在意。
望着同座的大哥三弟，不免有些感慨，尽管从小他与大哥就没少口角，可毕竟骨肉之情仍在。和对父亲的感情不同，从头至尾，他对于大哥与其说是厌恶，更不如说大部分是同情，与对他不敢反抗父亲摆布的恨铁不成钢。而即便有的剩下些许不满，在兄弟久别重逢下，似乎也就成了过往烟云了。
华智举了举手中酒杯，笑道
“这么多年来，我们三兄弟单独团聚，可还真是罕见。大哥，近年来，家中的事情多由你操劳了，一切可还好？”

尚华礼

华智向自己问了近来的状况，自己知道最近家里的生意做的有些不好，一些店面这个月的进账少的可怜，自己也没少因为这个事情头疼，总希望能替父亲多分担一些，希望后面半年的日子里，生意上能好做些。

见华智举起酒杯来，示意要喝一口，自己便也将酒杯举起，与华智的杯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接着温和的说道：“最近我看了账目，生意上做的有些不好，家里其他方面都还是有条不紊的，多谢二弟关心了。”

华礼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又向华智问道：“你在北平的学堂，学习的怎样？在那边生活还适应了吗？”

尚华信

大哥与二哥自小就相处得不太融洽，许久未见，略显生疏的二人此时却是相谈甚欢，尚华信自然是乐见其成。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两位兄长谈话，饭菜没动过半点，只偶尔拿起酒杯喝上一口。

尚华智

尚华智点点头
“还好，北平的生活节奏比家中快许多，学业也紧，初去时尚有些艰难，时间一长，也便习惯了。课上的先生们，都是学富五车的大家，这几年来，学得了不少的新知识。”

尚华智手中把玩着酒杯，沉吟片刻，续道
“但最大的收获，还是让我遇上了芳铭，无论是生活，学习，还是思想，她都与我很合拍，也帮上我许多忙。”一句说完，有如投石问路，华智抬起头，注视着大哥的神情。
自己无疑是希望能让大哥在老爷面前替自己讲两句的，今日看来，大哥心情不错，或许，他会帮自己这个忙？

尚华礼

慧书带走宋芳铭去了厨房，自己知道慧书的用意，大概是女子吃饭时不能上桌，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又仔细的听着华智讲他在北平学习生活的事情，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最后华智又说起了宋芳铭，话语中透着爱意。

华礼想起了爹当时被华智拒绝婚事时的样子，心情很是复杂，宋芳铭虽然看着还算知书达理，但毕竟婚姻大事要由爹娘做主，宋芳铭即便再优秀，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华智，你拒绝了爹给安排的婚事，就是因为你是先一步认识了宋芳铭吧。你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了爹的一片好意，让他多生气嘛，要不是娘拦着，你怕是少不了又是一顿家法。”

尚华礼语气中带着严肃，接着又说道：“我做大哥的，比你年长几岁，说的话你也是该听的。我和慧书，当时就是爹给安排的，现在我们两人在一起也是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虽然不像你们，是所谓的自由恋爱，但现在我们不也是过的很好嘛。“

后面又转而温和说道：”生活上她总是照顾着我，问我爱吃什么，天凉了嘱咐我多穿衣，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也没有像你说的两人由父母定的终身大事，婚姻中没有爱情，你说是不是？”

尚华智

“像大哥大嫂这般相敬如宾，我自然是羡慕的，可若父亲安排的亲事，不是这样呢？父亲能理解你，他知道怎样的对你好，可他不一定理解我。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怎能放弃眼前实打实的幸福，去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可能？”

见到大哥的态度是倾向于支持父亲的，华智内心有些焦急，声音也放大了些：
“大嫂的贤惠，我们都是知道的。可他没办法帮你算账，也没法帮你出去办事。”
“我希望的伴侣，不仅仅是替我穿衣做饭的管家，她要能在思想上理解我，能和我并肩为着理想奋斗。”
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这一切，只有芳铭能给我。”

尚华礼

听完华智说的话，尚华礼心中十分不悦，说道：“你说包括生活学习的一切都只有宋芳铭，左一个宋芳铭，右一个宋芳铭，你脑子里面只有她吗，难道离了她你就办不成事了？”

想到方才华智说慧书没办法帮自己算账，也没办法帮自己做事，只觉得这话简直离经叛道，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出外做事自有男人去做，何须女人插手？因此说道：“你在北平读书，都读了写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简直离经叛道！”
说完，想到此次的目的是劝说华智，便努力压着气，又说道：“爹是为了你着想，我和大嫂自然也是如此。爹给你安排婚事，怎会不为你考虑，随便给你选个妻子呢，自然是如你大嫂一般贤良淑德的女子。你怎么就不明白？”

“爹不会同意你跟一个不知家世根底，不明不白的女子成婚的。家中给你安排的婚事，也不容你随便就回绝掉。不要以为你念过几年洋学堂，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尚华智

尚华智本就意料到说服大哥不可能顺风顺水，一开始倒还认真听着，可他说来说去，仍是从小听到大的那套，便慢慢心生火气，待听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忍不可忍，把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放，猛地站了起来，先前打定的好言相求，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不错，我左一个，右一个芳铭，是因为我知道，我未来选择的是一条怎样的路，这条路上，有一个合适的同行者，是多么的重要。”
轻哼一声，口气讥诮：
“这条路，可不仅仅是早上起来喝杯茶，翻翻账本如此安逸的。”

华智踱了两步，这是他与人辩论时的习惯。
“想去考虑什么，首先他要能够理解。如大哥你和父亲，你们根本便不知我志向为何，又如何替我考虑？说到底，不过用一门指定的亲事，试图把我绑在尚府罢了。”
语气冷冷：
“大哥说我离经叛道，呵，如果这经这道，是在时代面前已经摇摇欲坠，朽破不堪的经和道的话，离了叛了也罢！”

沈慧书

领着宋芳铭来到厨房，拉她在小饭桌旁坐下，吩咐丫鬟摆上碗筷饭菜。
看着她略带疑惑的表情，猜想她也是不懂规矩的，便客气解释道：“虽说宋小姐远来是客，但女眷不能上席的规矩却需得遵守，所以拉你过来和我一起在这儿吃。”

宋芳铭

厨房里摆着个小木桌，桌上用小碗小碟摆了几个无精打采的菜，左右各摆一副碗筷。
没想到被沈书慧叫出来，竟是要窝在厨房灶间吃饭。

“规矩？怎么有这样的规矩……吃了那么多年的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芳铭眼中的困惑变得更重了，语气里也毫不掩饰透露出不满。

眼前的筷子和碗碟，饭菜也散发着香味，芳铭始终动都不愿意动一下：“饭明明就在桌上，我们却像见不得光似的悄悄躲在灶间？大伙明明是一家人，怎么好端端的就硬拆成了两桌？如果说这是规矩，那还真奇怪很。明明女子都做了饭，却又不能正大光明的吃，这算什么规矩……过去总是觉得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很多场合也都要她们回避。可是，现在时代早就变了呀，外面的女子们也变得很不一样，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就拿北平来说，穿西裤的女生也不在少数，她们打网球，骑自行车，田径赛。可一点也不必男生差。”

芳铭说起这些，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坐着了。毫不犹豫站起身，拉着沈书慧的手腕：“大嫂，走，我们现在就一道回桌上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