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大宅】序幕·清夜雨声

尚明道

“嗯。”
点了点头示意尚德可以退下了。自己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绵绵密密的雨幕出神。
初次见到颂莲时，也是一个下雨天，自己在茶馆中跟人谈事，楼下一阵欢声笑语，透着朝气。从茶馆楼上往下看，是两个穿着学生装的姑娘，其中一个，脸上带着沉静的微笑，和同伴说着话，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他们是遥城中学的学生。就是那一眼，就相中了，想要把这个姑娘要过来。
仔细一打听，原来她是吴家的女儿，叫吴颂莲，没想到，那个大烟鬼的爹居然养出这么个出挑的女儿来。然后的事情非常的顺利，借钱给吴家，让他买大烟，利息滚起来，如今也有至少五百个大洋了，这个钱，大烟鬼肯定还不上，所以就……
想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只要自己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
不过这其中的手段，自己并不打算让吴颂莲知道。

月在花飞

尚德撑着伞走入雨幕中，夜已深，他决定明天再去向大少爷传达尚明道的意思，而此时，大少爷尚华礼和大少奶奶沈慧书恰好就在谈论他们那个“离经叛道”的二弟。

出场人物：尚华礼、沈慧书

尚华礼

“慧书，夜深了，你再多加件外衫，以免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在桌前看这书，见夜已深，便不再看，准备和妻闲聊几句家常，便去睡了。
“听爹说，二弟要回来了。他们那个洋学堂原来也是有休息的时候，给学生们一个放假的时间。华智在家便不怎么安生，到了学堂怕是要惹出不少乱子来，不知他在那边都学了些什么新知识，要是期望他将来能帮上我，打理这个家，便是奢望了。”说完，便看了看慧书的衣服，穿得略显单薄，于是起身去拿了件外衫，给她披在了身上。

沈慧书

在房内正收拾着，听闻华礼说起二弟华智，忙接了衣服，定了神静静听他说完，默了一默，接道，“二弟自从去了洋学堂，在家的时日也少些，母亲时常提起惦念着二弟，”兑了盆温热的水，浣了条热毛巾拧得半干，轻轻抬起华礼的手，缓缓擦拭，“二弟处世虽还未及你周全稳妥，但也灵光聪慧，大概只是还年少吧，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的。时日还长，有父亲和你教导着，定时不会错的。”

尚华礼

任由慧书擦拭着自己的手，温情的看着对方，便又说道：“嗯，华智他天资聪慧，从小学习知识便比常人快，脑子也灵光的很。只是他小时就淘气，等他大了。。。本想会变得成熟稳重一些，没曾想啊，现在的二弟更加在这个家待不下了，反倒要远走他乡，大老远的去学习知识。希望等他回来了，不要在家里有闹出什么事来便好。对了，爹好像要思量着要给华智找门亲事了，只是不知现在是否已经定下。”

沈慧书

听到华礼说及这个弟弟，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隐隐有忧虑之意，轻声安慰道，“这样也好，古人言，成家立业，以爹娘的眼光选下来，也定是个贤良的媳妇儿，早些给二弟说门亲事也好，收手心性，也让你少些忧虑。”
帮华智擦拭完双手，收了毛巾等物，又仔细把袖口理顺，挨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尚华礼

待慧书把双手擦干，见她坐下了，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依然是那么温情的看着她。
“爹肯定会找一家好的女孩许配给二弟的，倒是我。。。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妻子，是我的福分了。每日为我更衣洗漱，这些其实本是下人们可以做的，但你总是亲力亲为的，这些我都记在心上的。”

沈慧书

面上浮出一丝不好意思，愈发小声，”这些不过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好记着的。你整日在外操劳，我也帮不上什么，只是这些琐事上能照顾着你，我已觉得是自己的福气了，“过得门来夫妻恩爱，华礼对自己也是处处维护，自己也是要争气些，不让他因琐事烦心，又提道，”二弟可是定下哪日回来了吗？明日，我便去打发仆人去收拾一下他的处所，空了这些日子，有什么缺短的物事，也都及时填补上，你还有哪些要嘱咐的吗？“

尚华礼

“华智这周末许是就会回来了，待他回来，看见收拾干净的屋子，心情定会不错的，咱们也算给他接风洗尘了。”
将慧书的手牵过来，握于掌心处。
“你思量得很是周到，我看最多便是再给他准备一桌可口的饭菜就是了。待他回来了，你再嘱咐佣人去给他添置些衣物，等他再去学校时，怕是这季节改换了，到那边凉着就不好了。平时你关注的布店，最近生意可还好么？”又想起自己疏忽了慧书，便补充到，“慧书，我见你许久也没添置衣物了，这次也给自己扯块上好的布料吧，别亏待了自己，跟德叔说是我吩咐的，从他那里多支取些银子。”

沈慧书

微微摇头，”我的衣服应季都够穿，都是去年新添置的，还是勤俭些的好，便不用再给我添置了。这样明天，我便去张罗一下，备些和二弟身的常服，再约上几款厚衣料，等二弟回来，招裁缝过府量体裁制一些棉衣罢。天色不早了，你忙碌了一天，又看了这会儿书，快歇下吧。“言罢，将书桌上的书本收拾整齐，再去床上铺好被褥。

月在花飞

尚华礼两夫妻在窗外的雨声中渐渐入眠，而隔了两道院门的揽秀阁中，三少爷尚华信却未能入睡。明日要学习的是柳三变的一阕《雨霖铃》词，先生说，要让吴颂莲当堂朗读。吴颂莲，想到这个名字，想起那秀美的脸庞，尚华信的心里，漾起淡淡的欢喜。

出场人物：尚华信、燕儿（丫鬟、NPC）

尚华信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坐在书桌前，轻轻念着这几句词。今天要学的这阙《雨霖铃》，味道与意蕴本来就是极美的，如果再是由颂莲声情并茂的美妙声音朗读出来……

这个名字、连带着名字的主人的音容笑貌渐渐浮现，心中难以抑制的淡淡兴奋从胸口溢出、逐渐蔓延至全身，完全压制了若隐若现的睡意。预习功课的心思不由淡了许多，心思早就飘到远方。

过了好久，才重新回神，定了定心思，继续念了几句词。过不了多久，又控制不了思绪，眼神看向一边铜镜中的自己：“燕儿，我现在这个样子，明天入学之时应当不会有人笑话罢？”

燕儿

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边偷偷看着少爷，闻言立刻摇头说道：“怎么会呢？少爷，你这么有学问，怎么会有人笑话你呢。少爷刚才念的诗真好听，燕儿虽然听不懂，也觉得是很好的呢。”

就是不知道少爷念完诗，发呆的时候念的“颂莲”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也不是一个丫鬟该问的了。

尚华信

对燕儿笑了笑，说道：“燕儿，你如果想学的话，等这堂课讲完回来后，我回来也可以跟你讲讲。”
每次上完课，一面要跟父亲汇报所学内容，另一方面自己也喜欢把课上学过的有趣的东西讲给身边的人听。基本同样的内容，比起跟父亲汇报功课时的如履薄冰，还是跟身边的人讲来得有趣。

再次冲着镜中的自己发呆。虽然对她的夸奖很是受用，不过在家里像她们这样的丫鬟一般都是捧着自己，却也并不让自己很有自信。
“燕儿，明天上学之前，再帮我好好打理一下。今天天色有些晚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书就休息，不麻烦你照顾了。”
一面在心里暗暗地想着，一定要在她面前表现好自己，一面视线再次回归到书本，继续念下去。话虽然那么说，心情暗暗兴奋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入睡，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燕儿

对尚华信行个礼，道声“是，少爷”，就悄然的退下了，走到门外，才敢回头痴痴凝望着那个背影。少爷……不是自己该惦记的，可是又不能自己的去惦记他……也许……等以后少爷成了亲，燕儿再去求求太太，给少爷做个姨娘侍妾什么的……

想到此处，脸上泛红发烫，嘴角倒是愉快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