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江湖-燕南】-绿竹儿-黑衣人-密谈

黑衣人

看清来人，是熟人，摘下面具：“姐姐，是我，柳霜。”

绿竹儿

“柳霜？你不是去了栖梧镇中探查吗？怎会出现在燕南关？”

黑衣人

“说来话长……”将最近发生的事挑重点与绿竹儿讲述了一遍。

“事情经过便是这样，少主执意带着3000尸兵来前线相助大周。尸兵炼制，本就有违人道，一但暴露，必会被群起攻之。届时不提大周，北蛮都容她不得。这般浅显的道理，谁都能看得清楚明白，唯少主被权力欲望蒙住了双眼，信了燕十三的话，妄想这次平叛若能获胜，便可凭借威望自立为王了。”摇摇头，叹道：“燕难回前辈大约是觉得彻底失望了吧。”

看着绿竹儿一身北齐装扮：“姐姐如今已经想好了吗？当年在红袖招，姐姐还曾有过犹豫呢。”
笑道：“恭喜姐姐回归北齐。”

绿竹儿

听完柳霜的叙述，只觉荒谬，摇头道：“燕南关驻军十万有余，北齐陈兵三十万，这战局岂是她区区数千尸兵所能左右？即便她助穆英胜了此战，战后穆英马上就要将她这操纵尸兵的前朝余孽推出辕门斩首，这道理如此显浅她都参不透，还妄图借此积累威信自立为王？这样看来，你后燕积累数百年的基业，竟是要毁于你家少主一人之手。”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着，听出她话中弦外之音，讶道：“原来你早已发现我是北漠人？”
转念一想，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藏了，坦言道：“如今两军交战在即，我俘虏穆英的计划失败，身份已经暴露，不得不回北齐了。你呢？后燕看起来是完了，你打算如何抽身？”

黑衣人

“姐姐与我同为红袖招姐妹，知道你的身份并不困难，我是替你开心，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摇摇头，犹豫道：“我不知道……父亲曾说，我们这样的人，为复国而生，为复国而死，谈何己身？”

“若得遇明主，柳霜自是肝脑涂地绝无犹疑。只是近来少主种种行事，皆是作茧自缚，最终只会落得个当众处决以正视听的下场。”微微闭眼，将压制不住的绝望缓缓收敛。“我与燕前辈劝说无望，却也只得眼睁睁看着少主步步塌错，无计可施。”

“后来，我遇到赵独，他告诉我爱国应该是一种美好的理想，而不是压抑自己的诅咒。他还说复国也不该是先辈遗愿加诸，而是我自己所求。我相信他的话是对的，我也愿意听他的话仔细想想，想清楚再给他答案……”

绿竹儿

听她贺喜之言，叹道：“若是由我来选，我倒宁愿回到江南，隐姓埋名过些安稳日子。奈何这世间之事，往往是身不由己。”

因与她经历相仿，心生怜悯，劝道：“你们藏在这山中数百年，却不知外边风云变幻，如今天下那还有人知道燕国？单凭你们这等实力，即便有天纵之才带领，想要颠覆一国夺权谈何容易？更何况你家少主是个倒行逆施之辈？难道非要跟着她送死，拼到你族人最后一点血脉都断绝，才算忠心吗？”

“燕南关是守不住的，穆英不过负隅顽抗，陪她死守只会白白送命。听我一言，回山中说服族中老小，赶紧逃走吧。”

黑衣人

神色间有一瞬间的触动，由自己来选吗？这些话赵独说过，姐姐也这么说。微笑道：“姐姐这般言论，却与哥哥一般无二，若能相遇，必是极为投缘。”后又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不是，破除那些身不由己，就可以肆意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以前所有人都跟我说，燕国留下来的鬼，除了复国脑子里没有其他东西。现在，是你们跟我说，我是怎么样的人该由我自己决定。如果复国无望，我确实不希望燕前辈和其它的同族人被少主牵连，我会试着劝说他们逃走。”

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但燕南关是哥哥的燕南关，他若是想守住，我会陪着他的，不论生死。”

绿竹儿

“束缚着你的不是在你之前前仆后继的孤魂野鬼，而是被强加到你们身上的责任和思想。所谓复国，不过泡沫幻想，何必为止自困？现在恢复自由的契机就在你面前，只能看你自己抓不抓住它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上我一起去劝说你家长辈。我正好刚找到归燕营所在不久，打算去劝劝他们不要再相助穆英以卵击石。”

看着她提起赵独时的神态，问道：“赵独如今是什么状况？他又打算如何自处？”

黑衣人

心中打定主意，不再犹豫。“姐姐有所不知，族中长辈因不赞同此次救周行为，并没有跟着少主一块过来。他们与剩下的2000尸兵留在燕然山脉深处的凤家村。此次尸兵现世，城中已然谣言四起，凤家村也不会安静太久，姐姐与我一同回村，言明现下局势，看燕前辈如何打算。”

“至于赵独，此次虽为大周疆土，但大周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守卫燕南的将领又是身份特殊。哥哥他并似乎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两兵交战，一方不顾人道重用尸兵，即便赢得胜利也必会遭人诟病，哥哥不参与也好。”

绿竹儿

虽说此去颇有些以身试险的意味，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随你去与你族中长辈谈谈，或许能为你族消弭一场战祸。”

又道：“赵独身份特殊，若留在关中，待城破之时，绝无生机。关内三大藩王，也是欲杀之而后快。你和他需要趁早抽身不假，但还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风声，不然逃了出去还是死路一条。”

黑衣人

点头，“眼下先找到族中长辈，赵独的事回城我问问他的意见，我们即刻前往凤家村吧。”

绿竹儿

“好，事不宜迟，动身吧。”
命人回去通传大汗，自己随柳霜前往凤家村。

柳霜

跟上绿竹儿：“姐姐要回北齐了吗？”

绿竹儿

出了村子，犹自感到愤愤不平：“你们族人怎会这般冥顽不灵？竟将全族兴衰托付在一个无德无能之辈身上？”
转念一想，心生一计：“妹妹，你可愿给你们少主一点颜色看看？”

柳霜

歪头笑：“姐姐又要琢磨什么坏心思？”
想了想适才燕难回的反应，婉拒：“燕前辈宁愿离开中原去往西域，也不愿少主为难，柳霜又怎么能长辈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