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之变】第三章支线——拨云见日

瑞奇

夷陵位于长江中上游，是连接荆楚和巴蜀两地的重要据点。巴蜀一带的长江流域山险水急，从夷陵开始地势就变得平坦（陵），水流变得平缓（夷），固有夷陵之称。这里虽然不如南阳襄阳般繁荣，但来往船只客商络绎不绝，且没有大城常见的高墙围绕，更显得生机勃勃。

沐轻舟和夏萤萤二人乘船逆流而上，来到夷陵时已是傍晚时分。

沐轻舟

自上了船，沐轻舟便望着滚滚的江水若有所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小师妹的问话。
此刻脚踏在坚实的地面，沐轻舟忽地说道
“师妹，我有个想法。今日天色已晚，指望仓促拜访能说服林帮主不太现实，倒不如利用今晚与林少主作作一番交谈，如此明日我们求见林帮主时，便已有林少主的求情，或许能让事情简单一些。”

瞧着夏萤萤
“你在师兄面前主动请缨，那么说服之事，便由你负主责，而我在师兄面前未曾细说的一事，详情如此这般…”
沐轻舟长话短说，将醉香阁与绣儿的事情大略提了一遍。
“你既已知悉，便可思量一番如何让林少主入套，支持我们借兵守南阳的决策，师兄自会在从旁辅佐。另外…”

沐轻舟摊出一只手
“将此行大师兄给的路费交我，这位林少主恐不是什么清高之辈，两手空空总不合适，准备些许礼物为好。”

夏萤萤

自从来到荆州，夏萤萤几乎就没出过江陵，此次出远门还有点小兴奋，一路上边吃边看，时不时问上师兄一两句。然而终究生病未愈，没多久便打起了盹儿。
再次睁眼却是被师兄叫醒，原来已到达目的地，夏萤萤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和船客们一起登上码头。

听了师兄的想法夏萤萤点头同意，不过对于让自己来负主责这个提议很有些惊讶，“师兄你不怕我搞砸吗？“
然而很快被醉香阁和绣儿的事吸引了注意，“这林少主看来确实对绣儿姑娘仰慕的紧，我们便从南阳失守绣儿必定遭难这个点来说服林少主如何？“
没想到四师兄话锋一转突然跟自己要钱，夏萤萤捂着口袋道，“这不是路费，是我的零花钱。师兄你自己的钱呢？“
眼睛转了转，嘻嘻笑道：“不会全花在醉香阁了吧？“
掏出20个通宝，放到沐轻舟手里，在他收回之际又迅速抓了几个回来，“不能全给你了，万一和师兄走散了怎么办。“

沐轻舟

“彼时师兄也会在场，你若是搞砸了，师兄自有办法补救。而师妹所言的理由，正是我们此行计划起点，至于后续如何，只能见招拆招了。希望那位林少主，已从南阳回了夷陵帮。”

听到小师妹调侃的问起自己的钱，沐轻舟脸色僵了僵，嘟囔了一句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没有在意她临时拿回去的那点零碎钱，拿着通宝掂量了一下，到路旁的商铺购置了些上好的茶叶。叫店家将茶叶包装好，便与小师妹带着前往夷陵帮，只说是有要紧之事求见林少主。

瑞奇

两人打探到林帮主的府邸求见，林少主平日经常沾花惹草是众所周知的，因此下人见沐轻舟一副兄长带着小妹子来讨说法的样子也是不敢怠慢，将二人请入会客的厅里询问来意。

夏萤萤

见师兄赞成自己的出发点，夏萤萤暗自高兴，不过如何取得林少主的信任却还得好好想一想。
夏萤萤一言不发跟在沐轻舟身边冥思苦索，抓紧在见到林少主之前编个好理由，其他事一概交由师兄解决。

沐轻舟

如今夷陵帮对江陵剑派甚是敌对，如若直接表明身份，恐怕让对方起了戒心，更会走漏风声。

察觉到似乎下人对自己身份有所误会，将错就错，只说自己是南阳人氏，平日与林少主多有交往，今日有要紧之事，来告知林少主，万不可拖延与声张，若林少主问起，只说醉香阁三字便可。

瑞奇

下人闻言不敢怠慢，匆匆赶去通报，却在客厅门外被一人拦住。只见此人身长八尺，燕颔虎须，举手投足间均是威风凛凛，沐轻舟暗叫不好，只因此人便是夷陵帮帮主林子雄。
原来林子雄碰巧经过，见下人行色匆匆，故出言询问。下人不敢隐瞒，将沐轻舟所说一五一十地供了。林子雄听后遣退了下人，自己走进厅内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问道：“两位登门来找犬子，所为何事啊？”

沐轻舟

千算万算，不过为了避免过早惊动林帮主，能为谈判打一个较为有利的基础，却不曾想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沐轻舟心中虽是叫苦，面色却并未过多流露，对着林帮主拱手
“江陵剑派四弟子沐轻舟，见过林帮主。这位是我的师妹夏萤萤。实不相瞒，我等此行，是为与帮主再议梁阀借兵一事，因恐帮主对我有所误解拒而不见，因而想请令郎为我们说几句好话。既然已与帮主会面，那么我等目的已达到，便也明人不说暗话。”

沐轻舟摸了摸随身所带之魔门账簿，却没有拿出来的意思，顿了片刻，方道
“沐某昨日方从南阳巡视归来，今日上午又得知了张寇不日将沿汉水南下的消息。南阳城兵力不足，内部不稳，地形易攻难守，若不求得梁阀援兵，则南阳必失。”

瑞奇

林子雄听沐轻舟说明来意后，不屑道：“南阳城高墙坚，若空室清野，教张寇无法以战养战，不到十天半月敌兵自退，何须梁阀兵马来援？陈铭无非是舍不得损耗他南阳帮的人力物力来跟张寇打消耗战，可跟梁阀结盟无异于引狼入室。何况荆楚联和大江会都不同意与梁阀结盟，陈铭自作主张，全然不顾其他帮派的意愿，我岂能任其施为？”

夏萤萤

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渐渐在夏萤萤的脑海里完美呈现，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乱世佳人》。
见下人去通报，夏萤萤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喜欢沾花惹草又附庸风雅的林少主一定会对这个故事大感兴趣。
但是万万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林帮主，夏萤萤默默哀叹了一下大好的故事就这样胎死腹中了。跟随师兄起身见礼，这对付林帮主自然还是要指望靠谱的四师兄了。

不过听他一番貌似大义凛然实则行之不通的言辞，夏萤萤还是忍不住插嘴道：“林帮主的想法没错，不过让百姓举家搬迁是否可行，那么多人又要安置到何处？”

沐轻舟

沐轻舟此次来，对此事早有所准备，当即答道：
“城高墙坚，若坚壁不出，确实能够防住流寇的寻常袭扰。但这一次由同门传来的情报来看，张寇收集船只，劫掠了大量的粮草，购置了攻城兵器，显然不仅仅是寻常的袭扰而已。莫忘记，南阳城一面临水，贼军势大，倘若贼军从水路码头进攻，加上三面同时攻城，以江陵剑派，洪山派与南阳的守军数目，怕是很难守住的。即便侥幸能够守住，也无力再做进攻，倘若张寇以少数兵马围困南阳，而携主力顺汉水来下，则一路襄阳，江陵，乃至于夷陵，都是三五日之内便可达到的。而若有一只梁阀足够战力的军队驻扎南阳城中，张寇便不得不顾忌后路而不敢肆意南下。此中干系，希望林帮主细细思之。”
“引进梁阀之兵，固然有吞并的风险，但较之与张寇之乱，两害相权，孰轻孰重，相信林帮主自有判断。退一万步说，如若梁阀当真有吞并之心，他更可以坐山观虎斗，待我们与张寇拼的两败俱伤之时出兵，到那时，我们又能如何抵挡？从这个意义而言，让梁阀之兵为我们击退张寇，也是消耗了他的力量而保存了我们的力量。唯有保存实力，方有抗衡的资本，不是么？”

“至于南阳帮主内心如何想，这一点我江陵剑派有瓜田李下之嫌，不便辩解。但帮主说，荆楚联、大江会不赞成合盟？当初这两派在与江陵，南阳商量时，却不是这般说的！大江会表示赞同，荆楚联虽未表示赞同，却也未曾反对，正是如此，陈铭帮主才会继续与梁阀谈判。帮主试想，倘若陈铭帮主当真自作主张，又何必与林帮主你多次商讨，甚至于愿将南阳帮之利让十分之一于夷陵？帮主细想一下荆楚联、大江会在夷陵帮，南阳帮面前的两套说辞，用意为何，这难道不让人生疑吗？这也是沐某放心不下的一点，更是沐某前来的原因，便是南阳城中，内部不平。”


沐轻舟此刻顿了一顿：
“我接下来的话，还请林帮主冷静一听。昨日巡查南阳之时，我们无意发现荆楚联所经营的米铺之中，有行迹可疑之人出没...”
大略的将自己听到洪老板，大江会帮主与魔门中人商议的事情，与码头停靠火药船之事叙述。将袖中的账本拿出：
“..如此这般，沐某的师妹混入船中，趁乱从船中盗出这本账本，其中便记录了由荆楚联经手，魔门与大江会私自交易火器之事。这两派交易火器的记录却在魔门的船上，林帮主又认为如何？诚然，这份记录被水所湿，字迹模糊，林帮主也可认为沐某口说无凭，但帮主门下，便有见证之人——”

"令郎昨夜就在南阳。不妨请他前来，他自会证明我所言之事是真的。”

瑞奇

林子雄听着沐轻舟所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他并非冥顽不灵之人，此时听沐轻舟痛陈利害，登时发现往日荆楚联与大江会行事的诸般疑点。只是没有确切证据之下，他还是不愿将之前的想法全盘推翻。直至沐轻舟提起他儿子，林子雄脸上怒容一闪而过，显然对这个整天只知道寻花问柳吃喝玩乐的不成器儿子颇为不满。
他吩咐下人把他儿子带来，下人领命，不一会儿就架着宿醉未醒还昏昏沉沉的林卓杰带到厅中。林子雄一掌拍在茶几上，吓得林卓杰顿时清醒了几分。
林子雄问道：“这位江陵剑派的沐公子说，昨晚在南阳码头有火器爆炸引起骚乱。你当时也在南阳，可是确有其事啊？”
林卓杰颓然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子雄见儿子这般颓态，不由皱起眉头，遂即转向沐轻舟，想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沐轻舟

林少主颓然的模样，倒是出乎了沐轻舟的意料。
照理来说，昨夜这位少主应当见了绣儿一面，理应是春风得意，怎么会如此颓然，莫非...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沐轻舟面不改色，走到林卓杰的面前，拱了拱手：
“林少主即便不曾亲耳听闻火器爆炸，可有听手下的只言片语提及过码头的骚动？”

沉声续道：
“此事马虎不得，少主记得与否，也许事关南阳安危，倘若南阳有失，那么南阳城中男女老少，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富商歌姬...”
却再次顿了一顿，口气肃然：
“...怕是无人能够逃出贼寇屠刀。须知来日方长，倘若性命没了，便是终生的遗憾，再无挽回的机会。南阳生灵，只在少主一念。如今危急存亡之时，令尊可愿看见少主如今的模样？请务必振作，仔细回想。”

夏萤萤

看见林少主这个模样，又一声哀叹，即便林帮主不出现，自己的故事也是无用武之地的。
见师兄提起南阳失守，知道机不可失，连忙附和道：
“我听说张寇的贼军，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如果真让他们攻陷了南阳城，那全城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