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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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几步,听到那花孔雀好像在跟自己致歉,当下回身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朝他走近几步,低声道:“你喝不喝酒?大师姐的白花梨醉可是这山上一绝,有机会当邀师弟共饮一壶。”
说完留下一个你懂的眼神,再次转身把师兄师姐们那些字正腔圆的叮嘱别在脑后回了房间。
连日奔波和伤口未愈双重加持下其实早已疲累不堪,此时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回到了依恋的家,半梦半醒之间,好像还有那片白色衣角,如一缕缱绻的光,徜徉在温懒的夕阳中,让人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于是很快便沉沉睡去。
恍惚中,自己好像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又好像幽深暗蓝的海底,我看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一群陌生的人群,人世苍茫,万众狂欢。
而最美的黄昏后,是最黑的夜;最欢愉的背后,是最无望的虚空。
残垣断壁中,也有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孩子的眼睛,怀着对这个世间的无知与好奇,但现在,这双眸子却几乎没有了光彩,大块的黑斑在他的肌肤上蔓延着,他的身体仿佛一大半都浸在黑暗的渊薮中,无法自拔。
世道不平,只能浩叹。
我想伸手拉他一把,他好像读懂了我的善意,想给我一个笑容,但他的生命已经残破不堪,这个笑容竟无法凝聚。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点气息,任风的如何轻微的一点飘摇,都会使之熄灭。他张开手,却只能扑到在地上,他紧紧抓着我的衣袖,便如他攥住的是最后一丝温暖,一旦放开,他就只剩下一个人,饥饿疲惫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永远等待那永不属于他的黎明。
但最终他的生命仍然只能在我的指尖消散于无形。
从孩子渐渐模糊的瞳孔中,我似乎能看到这座荒城曾经的繁华,以及居民们那单纯幸福的生活。
而如今,却只剩下满天的尘埃,纷扬在一片废墟之上。
有的一家三口整齐地躺在唯一的大床上,尸体瞠目张口,肌肤已经发黑,污浊的白骨从其中露出。可以想象,当他们举家并排躺下,绝望地看着布满蛛网的房顶,静侯死亡来临时,曾是多么的绝望。有的趴在窗口,一只已腐烂的手探出窗外,似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想挣扎逃出死神的囚笼。有的尸体似乎刚刚死去不久,倒伏在另一具被草席包裹的尸体上,似乎还在挣扎着想要埋葬亲人,就已同赴死亡的渊薮。一面糊着碎花布的小窗下,一位死去的母亲依旧牢牢拥抱着年幼的女儿。
“!”
骤然睁眼,从床榻上坐起,冷汗竟已沁遍全身,刚刚的梦境,莫名却又无比真实。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缠好的绷带,仙华山毕竟是世间少有的灵脉仙山,充沛的灵气也让自身妖力运转更加自如,加上寒于水和各种师姐们的灵药,睡了一觉后感觉伤口的情况已比回来之前好了不少。
只是那个梦……实在让人在意。
穿好衣衫,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郁离,沉吟片刻,终是执剑出门,朝淬剑阁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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