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第三集——水芙蓉（杜冰雁篇）（中）

杜冰

对好友全然信赖，虽是不明所以，仍快速收拾了衣服跟着萧于薇走出营帐。
看她又不是往出营的方向走，好奇问道：“这是去哪啊？“

傅岩逍

“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好地方！”路上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许久，生怕被巡夜的兵丁看到，好在最后仍是到了地方，看着月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半是得意半是讨好道“怎么样？大半夜和我来这里不冤吧～？这是舒大哥发现的，现在他和仇岩就在百步外的地方为我们放风，我们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游了～”

杜冰雁

一方幽僻的小湖出现在眼前，湖边围绕着一些不知名的树。淡淡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湖面上。
在扬州水乡出生长大的杜冰雁见多了比这大得多美得多的湖水，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惊叹过。她哇地一声欢呼，紧紧抱了一下萧于薇，“你太伟大了！“
率先趟下水去。

萧于薇

置好衣物搁在岸旁，弓足在水面点了一点，再缓缓放入。
自从那年离开刘府别院，越发畏寒，所以不敢贸然下水。看见冰雁不曾注意到这里，掬一捧水撩在身上，慢慢适应着水温，这才逐渐让身体滑入湖中。

杜冰雁

杜冰雁泡在清凉的湖水中，说不出的舒心惬意。等萧于薇也入水靠近，冲她笑道：“已记不清上一次在湖中戏水是几时的事情了。如今竟能故景重现，真叫人高兴。“说着掬起一小捧水撒向萧于薇。

萧于薇

“啊～！”被水一淋打了个激灵，装作生气道:“小妮子，我看你是存心讨打，看我如何收拾你！”说完同样不甘示弱地掬水撒过去。

杜冰雁

与萧于薇嬉闹一番，想到这里是军营，终不敢太过尽兴，慢慢停了手，悠悠叹道：“唉……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不知道咱们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萧于薇

游过去贴在她背后，闭上眼感受她的温度:“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是发生了什么事？”

杜冰雁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些感慨世事无常，人生轨迹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本以为身为女子，不过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平平淡淡碌碌一生而已。却不想咱们俩在这第二个从上就有如此坎坷境遇，只从你这边看来，是福是祸我竟不敢妄断了。”

转身握住她的双手，“你此次前来是找袁将军商谈茶马互市生意，而我是来找他解决错嫁一事。不论结果如何，一旦此间事了，便是我们离开之时……”
“咱们分隔数年，有幸能得重逢本是喜事一件，然而想到不久之后怕是又要各分东西，再见无期，不免心生惆怅起来！”

脑中又浮现出李玉湖那张靓丽的俏脸，自己这一生能得一两知己已是不易，却终究相望相思难相见。

萧于薇

“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冰雁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听她一说，竟也有些无限萧索的感觉，强打精神笑起来:“说什么傻话，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指不定哪天我就搬去你家隔壁，到时咱们一起结婚生子，平日里拌嘴聊天，说说家长里短，给孩子织几件衣裳，就像咱们小时候一样……不好不好，还是看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好是将来再攀个亲家。”

“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过桥听得歌？打渔的阿姐唱的好听，可惜大人不让学。前些年我在外跑，学的倒是像模像样，我唱给你听……”




闲舟梦 飞雪渺渺
盘青岭 薄雾袅绕
柔水萦枫桥
歌尽江畔 芳树依好
花千媚 烟波醉
含风云晓

杜冰雁

“好啊好啊，将来便结为亲家，我可记着你这话了。”
被萧于薇这么一打岔，一时忘却了愁绪，也开起玩笑来。

说起过桥歌，杜冰雁敛眉想了想，摇头道：“只记得十分好听，歌词曲调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见她要唱给自己听，连连点头抚掌叫好。
清悠的歌声似和风煦日，将她那颗起伏不定的心轻轻熨平。

萧于薇

“哼～我也觉得好听！”
夸完了自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想了想又道:“过几日我还得去趟吐蕃，帮袁将军做事，事关茶马市场，我得亲自过去看看才能安心，这地方好是好，没有亲近的人在附近，你要想来可得仔细些才行。”

杜冰雁

“这么快！“
听她轻描淡写地说来，就像真的只是去去便回似的，杜冰雁虽有几分惊讶，却也少了许多感怀伤情。
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萧于薇，昔日的文静柔弱几乎荡然无存，如今的她，浑身散发着自信、开朗、洒脱，好似凤凰涅槃重生一般耀眼夺目，叫人止不住地欣赏。
点点头轻声道：“嗯，我会小心的。倒是你，吐蕃毕竟是异族，一定要做他们的生意吗？”

萧于薇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做成这件事，我就再也不用时时刻刻仰人鼻息，一年到头算些蝇头小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刘府别院所受到的屈辱，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而且即便在离开许久之后，那个姓刘的还三番两次出现在面前，白日里问起自己下落，真是虚伪又可笑。

“还有啊，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杜冰雁

“你一个女孩子家能有这样的魄力，我真的很羡慕。“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是她只敢在梦中想象的生活，如今却似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她去触碰，去尝试。
萧于薇的经历已经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命运从不同情弱者，只有自强自立才能把握自己的未来，而拥有一技之长则是生存的根本。眼下就有个难得的机会却一直被自己所忽视，刘若谦的人品虽然有待商榷，但他的医术却是毋庸置疑的。
也许是时候该好好考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