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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乔云卿 于 2018-4-19 22:13 编辑
冯修竹不喜欢被称为冯修竹。
冯修竹是冯渊大将军的儿子。
冯修竹要学兵法战策,要练武技阵法。
他不喜欢。
他喜欢琴棋书画,花前月下。
十三岁,他化名乔云卿,离家出走。
走了两年,乔云卿成了云台十秀,号称鬼谋。
他到底还是走上了父亲的路。
乔云卿苦恼。
还好,行伍生涯里除了厮杀、尔虞我诈,还有朋友。
过命的朋友。
文雅点来说叫兄弟袍泽,通俗来讲叫穿一条裤子。
穆子煜。
耿直、能打、好脾气,重要的是他在乱军中单枪匹马救过乔云卿一命。
他还有青梅,望而生津的青梅。
上阵能杀敌,扎营能做饭。
红衣白马的青梅,她的长枪和爽朗的笑声一样锋利。
长枪扎进敌人胸膛,笑声刺进乔云卿心里。
虽然没能琴棋书画、花前月下,但是乔云卿开始觉得,战场也很有意思。
函谷关。
北燕西秦,把他和穆子煜踢到了战场的两端。
若战后还能重见,两人仍是朋友。
这约定乔云卿信了,他知道穆子煜也是一样。
穆子煜什么样,乔云卿心里有数,此战他必胜。
要怎么胜,青梅看着呢,乔云卿忽然豪情万丈,他要赢得漂亮。
奇谋巧技,他高估了自己的才华,低估了西秦的战力。
北燕惨胜。
青梅战死。
穆子煜还活着。
但再见还能是朋友吗?乔云卿不知道。他只觉得因为自己的骄傲,他可能同时失去了朋友和恋人,或许并不止于此?
他还是去找穆子煜。
穆子煜正在成亲。
为什么?
为什么乔云卿获胜了,失去了青梅。
穆子煜败了,还能成亲?
他们究竟谁胜谁败?
说不出为什么,乔云卿去了喜房。
新妇凤冠霞帔。
正在往合衾酒里下药,枕头下匕首寒光闪烁,照得他眼疼。
……?
他杀了新妇,穆子煜暴打了他。
兄弟情绝。
冯修竹回家了。
带着风霜疲惫,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冯渊遇刺,北燕中流砥柱轰然倒塌。
那一刻冯修竹的恨,几已翻天。
父亲的死,岂仅是恨?
五年。
一千八百个日夜。
冯修竹的世界早已经变了。
他何止一千八百次的自问。
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有千百种,每一种都写着自责。
……已经够了。
宇文悠在他的眼前举起了短刃。
稚嫩的手甚至还在颤抖。
声声泣诉他的身世,他的父仇。
冯修竹不禁想起了冯渊,想起了青梅。
想起了他的五年,一千八百天。
何其相似!
是不是军士的家小,都曾有这样刻骨的恨?
而今他走出来了。
要指望这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走出来?
四周新认识的朋友都在帮他规劝宇文悠放下仇恨,小小的身躯也渐渐动摇。
不要怕。
冯修竹心里暗暗的说。
也许最懂宇文悠的人,只有他。
国仇家恨,怎么分?
杀。
只有杀。
“乔兄,多谢。”
“红珠,抱歉。”
“兄长,拜托了。”
或许是没想到他会对他们出手,清理高台并不费什么功夫。
兵刃入体的时候,出奇的并不痛。
果然是释然与解脱,冯修竹想,乔安歌说的真是精准……
“不要怕。”冯修竹握紧宇文悠颤抖的手,“谢谢你。”
宇文悠渐渐模糊,冯修竹觉得他似乎看到了很多人。
那是在他游戏战场时,因他逝去的每一条生命。
他们的信任给了他。
他们的性命给了他。
而他将这当作一场游戏。
他们的眼睛都在看着他。
冯修竹突然微微颤抖起来,好冷……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大老师全靠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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