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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戏·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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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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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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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7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逃课来抢亲 于 2015-7-2 21:06 编辑

第一幕·锦国·淳熙三年



【枕剑· 惊蛰】

人在江湖,刀光剑影之中,总躲不开枕剑山庄这个名字。但凡行走江湖,没有一把枕剑出品的兵刃,哪还自称什么江湖中人呢……

这一年,是淳熙三年,还是初春。
福州的天气惯来暖和的早,却总还有丝丝寒意。正是寒香犹蕴,乍暖还寒。

还是早晨,枕剑山庄的小师妹夏履凉便在练剑坪习剑。

练剑坪临渊而筑,空旷静寂。说是习剑,夏履凉却只是负剑而立,眺望苍穹。
枕剑山庄以剑名震江湖,夏履凉的师父曾说,枕剑山庄笼统八十二名外姓弟子,这些弟子里面,属她天资最好,是百年来难得一见习剑的材料,然而这近一年来,夏履凉的师父却不再教她剑法,每天只让她在这看看山,看看天,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又是例行看天的日子。


温啸前来找她,这位师兄是温景山的义子,自他们师兄妹相识,夏履凉就知道,每一年师兄总要回去见他义父一趟,无非半个来月,每次回来,却总会给她带点小礼物。
这一次,他又是来告别的。





温啸:
月前接到义父传信, 想来又是该去探访的日子了。
据信中所言, 此次怕是出门要有些日子了。出行本是一件常事, 不过想到这次出去要时间久些, 面色上竟是有些愁容。微微叹了一声, 收起信件, 手提佩剑, 向山上走去。

行至山巅, 远处果然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笑, 师妹练功永远都是那么准时。行至师妹身后不远处, 不想打扰她凝神。只是面带微笑,那么静静的看着。





夏履凉:
望着空中并未见一屡云彩,此刻心中竟格外盼望下雨,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折返休憩。
不知怎么,今日心绪有点紊乱,气息调整甚不如前几日。
“集中精神,凝心持志”口中默念着,又作了一次调整。

在这一呼一吸间,感觉身后似乎有些不同。惊警地侧头一瞥,微怔:“咦……温师兄……”




温啸:自己所立之处虽然距夏履冰不远, 却也不近, 不想她竟这么快就发现自己, 此等敏锐度, 也可说是个天生的剑客了。

慢步行至她身前, 抬头看上同一片天空 " 今日观天, 不知师妹是否有所得? 亦或是。。。"  转眼看向她, 笑道: " 亦或是我扰你的修行?"




夏履凉:闻温师兄问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承认心绪不宁。含糊道“师父说过,持志修为不计一日之功。何谈扰修行之说,师兄不要这样说啦。”说罢连连摇手,又眨了下眼睛笑道:“小凉猜师兄可不是碰巧路过这里……寻我所为何事?”




温啸:
听得师妹问话,想到自己要下山许久,双目不自觉闪过一丝黯然。

“ 自然不是凑巧,前些天我接到义父来信,要下山一次,不过。。此次怕是要多离开些时日了。往日我下山,你总是要剑穗,黑铁等物,哪里像个姑娘家,所以今日便过来,看看你是否想要些什么稀罕物件,待我回山给你带回来?”




夏履凉:

"多离开些时日?那会是多久…”
听闻师兄又要走了,话语中似乎透露要离开很久,心中极不情愿,蹙了蹙眉。“要什么都可以吗?那我要,我要师兄不要走。”




温啸:
本以为师妹会要些什么,所以一直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什么东西,可是答案却是让自己别走,紧绷的神经一松,竟然哈哈的笑了出来
上前一步,捏着师妹的鼻子:“ 你这个丫头,都多大了还这么调皮。你要是不说,那可这次可是空手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哦."




夏履凉:
“我才没有调皮,是师兄自己说的,要什么都可以。”摇摇头,甩掉师兄的手。
轻巧地跃上一块青石板上,方才与温啸视线平齐。微微偏头,略表好奇地问道:“师兄说要去很久,是有很麻烦的事情嚒?”



温啸:
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过了这个夏天,我入枕剑也到了第十个年头了。义父信中所言,是要我代他去缉拿一个凶犯,一则他公务繁忙,脱不开身。二则我想也是想考察我这几年的修为如何吧。“




夏履凉:
“抓捕犯人?师兄你真厉害!”眼睛亮了一下,恳求道:“那⋯⋯师兄可不可以也带我去?我从小就来这儿练剑,近且十年未下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几何。哈。我现在就去和师父说说⋯⋯”说罢,便转身欲走。




温啸:
本来是来道别的,谁想这小丫头竟然生出跟自己下山这种想法。师傅曾不止一次说过师妹剑意不稳,短期之内不得下山,这可如何是好。

见她转身要走,赶忙一把将她拉住,正色道:” 师妹,可不能如此胡闹,你年纪还小,况且我这次下山是去办正事,无法时刻照看与你,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回来如何对师傅交代!?“






夏履凉:
听温啸这么一说,眼前浮现师父的教诲:“小凉天资难得,日后若为绝世剑客,重在持志修为剑意,万不能沾染杂念。”
成为绝世剑客吗?也许……这之是师父的理想,而不是我的。
我终日在此刻苦修行,并无意成为孤独求败的剑客,只是不想辜负师父对我的殷切希望罢了。想到这里,便几分负气,却努力佯作不动声色地说“好!那我不去便是,免得成为师兄的累赘。”
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理睬温啸。



温啸:
"这……"
自己素来知道师妹淘气, 可这样突然负气就走倒是第一次。想来也是, 两人算是一起长大, 自己从来都是顺着她 , 如今天这般倒是第一次。
无奈之下突然心神一动, 面色闪过一丝笑容, 绕过夏履凉走至她面前


" 你看你 年纪不大, 脾气倒是不小。师兄何时说你是累赘了? 不过嘛 我这是是去办正事, 师妹要是能证明可以照顾自己, 也不是没得商量。"
言罢, 退后一步, 笑着看了看夏履凉, 又看了看她的佩剑。



夏履凉:
"…………"
“那好。师兄,说话算话。”
声音刚落,剑已出鞘,握在洁白如瓷的手上,剑光泠泠,如清秋之皎月。
“师兄!你可要小心了~看招……”
一时间,周围的风与落叶漫天卷起,细碎的白光随剑挥动闪烁不定。此招正是入师门的第三年初春,与温师兄一同修习的“醉花白”
这一招虽不算枕剑山庄的绝学,甚至连高级剑法也算不上。却极具迷惑性,另对手难探虚实。犹如醉眼惺忪,夜游赏花,情状似花又如雪。重在以柔克刚,绵里藏针。







温啸:
面色不变, 却也不着急出招, 只是身形一闪, 急速后退。
这醉花白当初是自己指点师妹的剑招, 记得当时说过, 此招只是起手, 迷惑对手之后的后招才是关键, 我且看看她下一招又是什么。
待退至一半, 身形一顿, 回手一剑, 却也是那招醉花白。




夏履凉:
迅速巧转皓腕,汇集气力于剑锋之尖端,剑气顺势以全速推出。在师兄回手一剑的“醉花白”,趁其尚未作天女散花,铺天盖地袭来,将众数击落。

“真不愧是师兄……”心中暗笑,轻叹了声。
一般人看到此招即出,已然阵脚大乱。
雾中窥寻花影,惑也。
抽身遁出此境,才是破解之道。

换作平时,自信以身法敏捷和步履轻盈,只要再补上上疾风骤雨剑,
在对方尚未看清之时,长驱直入,便可一击中的。
今日……却不同了。眼前的人是师兄。
这招使出,必定会被不费吹灰之力破解。

“惊蛰铮,师兄,看剑!“
在醉花白混淆对手视觉的起手后,对手往往会调动起听觉,来判断剑路招数。

然而惊蛰铮的玄妙在于——静。
此招共分为七式。
除了最后一击,清脆咤响如惊蛰之雷。前六招皆悄然无声。

虽然招数看似简单。然则难度却实属上乘。鲜有人能熟稔为之。
对御剑者对剑的掌控力要求很高。做到剑、周围、人三者浑然天成的结合。
出剑无影,刺风无声。




温啸:
凝神细看此招,师妹小小年纪,却可以将此招使得如此确实难得。从醉花白到惊蛰铮,一虚一实,一静一动之间到是有了些真正剑客的风姿。

不退反进,手中剑光一闪,整个人腾空而起,浑身剑气环绕,归元六剑第一式-虚空诀。

“ 师妹,可破的了我的虚空剑气?”

闭目凝神,细细感受对方的剑意。







夏履凉:
“这有何难?师兄你小瞧我……”勾唇微微一笑。

虚空剑气。好一个以静制动的妙法。
惊蛰铮纵然伤敌于无形,对破解虚空剑气于事无补。

犹如蜻蜓点水般借助山石之位,轻敏地逼近师兄。
手中剑法依然以惊蛰峥攻去,然则,剑法位置却不同于寻常。

前六剑皆刺在虚空剑气外围,
直抵天枢、天璇、天玑、玉衡、开阳、摇光。
以北斗七星之阵,攻虚空剑气稀薄之域。

最后一剑,剑心只指天权星位。
凝神。将剑气凝聚成束,聚内力而发。

“破~!”一声断喝。
霹雳一声,随剑而落哳响,犹如惊蛰之雷。








温啸:
双目依然紧闭,细细感受剑气之外的攻势。逐渐,脸上漏出一丝浅浅微笑。

七星剑阵乃是门派高级剑法纲要,师妹可以想到以北斗之法破我虚空之诀,而在不经意之间竟似有了一些七星剑阵的雏形。

待夏履凉最后一式展开,如惊雷灭世之音,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不曾想,自己以虚空诀造成的无形剑气,竟然被对方而颤,有了崩溃之兆。

虽然自己并没使出全力,可这归元六剑也是自己拜入枕剑十年所学的最高剑典,这一下确实是自己意料之外。

双目睁开,眼中一丝惊讶闪过,身形后退,反手长剑一点,正在再施虚空诀以守转攻,可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

退出夏履凉剑招之外,持剑而立,笑道:“ 师妹的进步确实出乎我意料之外,剑法灵动我自问在你的年纪比之不如。剑法凌厉以不需验证,现在要看你是否有能力自保。如果你能接的下我一剑,那我便去求师傅,此次定当带你下山?如何?”








夏履凉:
收剑负于背,后撤数步,舒袖立于苍云树枝上。
“好!一剑何防,师兄让我接三剑,小凉也可一试。”
微微一笑,“师兄,请出剑”






温啸:
“ 好,此招是我当年如你一般观这日升月落时创出的招式,你且看好。”

剑指苍天,横空一划,剑光所过,似画出了一轮新月。剑气所指,飞沙走石。此轮新月时明时暗,时隐时现,缓缓向夏履凉袭来。

待行至她身前约3丈左右,突然如八方剑雨般分出另外7轮新月,极速向对方攻去。

“ 剑速所致,一实七虚。师妹,此招,阴月有晴。”








夏履凉:
屏息静观师兄自创阴月有晴的剑法招式,虚实相生,真伪莫辩。
这招非但考验剑客的防御能力,更是需要去伪存真的眼力。

片刻思量,便出川后静波。
一招既出,可破水中月,镜中花。初始时,犹如川流声势浩大。顷刻间若注入湖海,平缓有容。水纹平静,波浪退却,便如大浪淘沙,分清对方招数真假虚实。

于是,运掌心之气注入剑刃。却感觉内力些许不足,似乎不及之前的七成力。
这是为何?

顾不得多想,川后静波连连,推斩月影七轮。顿时松了一气。
耳边却回响起师兄的那句,“ 剑速所致,一实七虚。”

心中倏然一惊。

那,还有一轮在哪?

正想着,感知到后侧方有一道清冷的寒光如箭袭来。立即转身挥剑出招以御之,却愈发力不从心。剑速也失去之前的利落。

一种极为不妙的预兆在心中酝生。

暗叫一声:“不好⋯⋯慢了。”








温啸:
"唉" 飞沙之中一声叹息, 剑锋一转, 阴月之剑毫厘之差避过夏履凉, 一闪而过。

收剑而立, 转身面对师妹。

" 枕剑精髓在于快速制敌, 师妹你的内力修为只可支撑3招剑法, 三招已过便已力不从心, 制敌或可, 自保堪忧。方才你与我对剑, 是有信心破我剑招, 还是觉得我根本就不会伤你?  若我再使这招阴月有情, 你会如何应对?"








夏履凉:
“………”
唇微微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耷拉着脑袋,看起来似乎很沮丧。
一下一下专心用剑铲起树跟部湿软的泥土。






温啸:
见对方不回答问题, 耷拉着脑袋好像很委屈, 心想难道自己话说重了? 不过转念一想,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又是这招。每次都知道师妹是故意装可怜, 可是为什么自己每次都吃她那一套?

摇了摇头, 也罢了, 大不了这次下山多照顾照顾她好了。

走上前去, " 好了好了 是师兄我错了, 不该对你这么严。 我答应你去问师傅, 不过能不能同意还得看她老人家了。别委屈了 好吗?"





夏履凉:
伸出手直面挡在温啸面前,一板一眼地说:“不必了。师兄。输就是输,没有蛮缠的。小凉虽然是小女子,也懂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
话锋一转,缓步凑近温啸,假装出严肃的样子:“师兄,你方才对我那么凶,后来说自己错了。此话可是真心⋯⋯?”










温啸:
不成想师妹竟然拒绝了下山的机会,这倒是有点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不过待听到她第二句话,似乎又明白了什么,额头上隐隐出现了一滴冷汗。
“ 那自然是出自真心,你这小脑袋里有在想些什么鬼注意呢,说吧。”








夏履凉:
“呐⋯⋯”
“就给师兄一个弥补的机会。”
扯了扯温啸的衣袖,眨眨眼睛:
“师兄,不如指点小凉一二,教教我精进内力修为之法吧。”








温啸:
“ 原来是此事,也好。枕剑剑法讲究先练招式后练心法,在于快速制敌。所以在习剑之初,多以剑招为核心,待招式有所成才修炼内功心法。内功并非一朝一夕可成,这也是师傅为何要你每日观天,来让自己心静,我猜想不用多久,她老人家也自然会传你一些内功修炼的法门了。不过既然答应了你,也罢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籍,”此乃我小时在秋水门义父教我的内功吐纳心法,秋水门武功讲究厚积薄发,所以内功在武林之中也算上乘,你每日日出与日落之时,在这山巅可尝试运行吐纳。不过切记,不可操之过急,每日运转一个周天即可,你根基不足,以免走火入魔。“












夏履凉:
欣喜地接过秘籍,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了几页。
仰头甜甜一笑:“师兄!你真好!”
“你不在的日子里,小凉要努力修习吐纳心法。
等师兄你回来的时候,定会对小刮目相看!噢!不!是轮刮眼眶。”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在眼睛周围上下刮动。
望着温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想起了什么似的,挠挠头。
从袖中小心翼翼取出精致的绀花小瓷瓶。
递给温啸:“师兄!这个送给你。”




温啸:
看着夏履凉那纯真的笑容, 自己不自觉的也闪过一丝笑意。师妹永远都是那么容易满足, 也许师傅让她一直呆在山上, 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外面的世界, 或许真的不适合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接过瓷瓶,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 自己本就对这些女孩子的物件不甚了解, 更别说什么工艺了。无奈的挠了挠鼻子

" 没想到我还没送你东西, 却先收到你的礼物。不过师妹, 这个小瓶子是。。。?"





夏履凉:
“这是猪牛马驴四种家畜的尿混合而成的纯净之露。送给你,路上困了乏了就滴一滴在眉心上。可以提神醒脑。还可以呢,缓解疲倦,安神通窍”一边偷偷观察着温啸的神情,一边说“对了,这个的香味还特别有吸引力!保证涂了这个啊,路上的姑娘都对你另眼相看呢。”
末了,还加上一句。“师兄,你就不用太感谢我啦!同门兄妹嘛,应该的,应该的~哈哈”










温啸:
家畜的尿。。。也可以变成纯净之露。。。? 被小丫头这话弄得一个错愕。

看了看对方, 鼻子小心翼翼的贴近瓶子, 轻轻一闻。倒是有些提升醒脑的功效, 淡淡的清香, 似乎很熟悉。仔细一想, 自己以前教师妹练剑的时候似乎从她身上散发过出这种味道, 该是她惯用的花露水或者香精之类了。哎这个小淘气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将小瓶放于身上, 认真道: " 原来师妹的从小到大都是用家畜之尿来制作香精, 而且还用了这么多年, 师兄我真是涨见识了。难怪呢, 每次走近师妹, 都由这种。。。这种味道扑鼻, 佩服。佩服"








夏履凉:
戏弄师兄不成,反倒被嘲了一番。噘嘴恨恨地望着温啸。

“师兄,你真是个粗人。这和我平时用的,可大不一样!
这第一层香味是薄荷。和冬忍花,珍珠等二十余种。配料和我平时用的醒神露味道差不多。
工艺却大不同,全是在水接近结冰的寒冷环境下酿制,为的就是能保留这些原料本元。

然而第二层香味是松木之香。这一层香取材于,梁阚木,断云松,三种枕剑山庄独有的树木。都是我在这些有百年以上的树龄的树木里悉心挑选,初发嫩芽的时候,采颉最好的一点点嫩芽。松木之香最为风雅,宛如翩翩君子又如添香美人,和墨香之气相得益彰。闻到此味可以缓解倦意。

这第三层香味是酒香。这可不是寻常的酒,这是传说中江南花七家独酿的琼浆——花间十二酿的香气。是世间花香和酒香的极致糅合。一般到了黄昏过后约莫两个时辰,这层香气便会散出来。助眠安神。

这瓶纯露制作足足用时九九八十一天,再加上我采集原料的百余天。今天知酿阁刚从拿回来。还没舍得用呢!”

“哼,不想要,不要就还给我呀⋯⋯小凉还不想送你呢……”
踮起脚尖,伸手要夺回。




温啸:
听着小凉的话,感觉脑袋有点迷糊,什么花什么树,自己完全没有概念,不过一点那是清楚的,这一小瓶纯露确实花了她很大的精力和心血。

见小凉伸手要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赶忙揣入怀中。

“ 别别,师妹,我可没说我不要,别误会。”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师妹还没说这次我下山,想我给你带点什么物件?”







夏履凉:
“我要一把剑!一把独一无二的好剑!”

”有了这把剑,我就可以早日打败师兄,名正言顺地下山去玩。“

作出挥剑的姿势,口中还配着“唰~唰~”








温啸:
“配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长剑,这把剑还是前年师傅赠与自己的。山庄的习惯,赠剑有着特殊的意义,非特殊情况下,没有弟子会去轻易更换,以至于上次下山义父所赠的剑,自己都现在都没有更换。

看着师妹可爱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一股冲动,或许,自己真的可以给她一把配剑,她会有佩戴多久?

“ 好,那我就答应师妹,这次下山定然给你找一个无双的好剑,待我回山亲自给你送来。”








夏履凉:“好!一言为定!”伸出小拇指,在温啸眼前调皮地晃了晃“拉~钩。”




温啸:
微笑着伸出右手尾指, 与小凉轻轻的勾在一起。" 一言为定"

转身看着群山, 又回头看了看师妹, 此次一别或许要一年了, 再回来时, 山还是一样的山, 她却该又长大一些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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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芒种】




锦国有三大书院,方寸、星棋、屯蒙。
星棋原身是锦国掌天文历象的中央机构,今为天文学校。屯蒙位于开封,开山立院的是锦国建国期间的宰相。相形之下,三大书院的方寸,便没有那么大来头了。
方寸,原先是民间无名私塾,值得被外人称道的,无非两件事。其一藏书阁,方寸之间,蕴藏汪洋,方寸的藏书阁,珍藏了许多上古卷轴,知经巨著,放眼天下,没有比这里更齐全的了。其二,便是关于八俊了,据传苏然便是出身于方寸书院……

这一夜,雨声潺潺。
藏书阁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身着黑衣,灵巧轻快地穿梭在一排排地书架之间,像只穿梁飞燕。
此刻已是深夜,该睡着的人,都已经熟睡,却偏偏有一个书生,夜半更深,在藏书阁里醒了过来。





沈默:
“咳...咳...又睡过去了吗。”灯火下,映照出一道书生打扮,瘦削的身影。
轻咳数声,那身影方缓缓起身,却突然静立不动,良久,方才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轻声。
“藏书阁中六处灯火熄灭,其中三处,位在避风的位置,三处最近的一处,蜡油尚未干涸,新熄不久。咳..咳..初次造访,有失远迎,不现身一见吗,姑娘?”
明明只是信手拈来的推论,从沈默口中悠悠道出,却仿佛是陈述事实一般。






轻羽:
窗外有雨,灯侧无人。
轻羽揣着到手的《乌花词》,一时有些流连忘返。
此刻夜深,藏书阁中除了自己,应该没有别的人在。轻羽轻盈的穿梭在高高的书架间,东看看,西翻翻,实在有爱不释手的就往怀里揣。渐渐的怀中也有些揣不下了,正纠结着该拿左手的《秋山词》还是带右手的《列游笔记》,耳边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原来这阁中还有人!
轻羽吐了吐舌头,不知这人武功深浅,不好轻举妄动,隔着层层书架问道:“我承认一时大意让蜡烛灭了,漏了破绽,可公子如何得知是位姑娘且初次造访?”




沈默:
“这方寸书院的藏书阁的书卷气中,多了一分花的芬香,若不是位姑娘,沈某人却要诧异了。至于初次造访..咳,咳..若是将先后灭掉的六盏灯火连线,以及线彼端那扇被打开的窗,不难知道姑娘参观藏书阁的路线。”
沈默微微一顿。
“若姑娘知道藏书阁的正门本就没锁,那下次倘若光临,姑娘还会选择从窗中进入么?”
说话间,沈默已踱前数步,不经意瞧见来人手中书卷一角,似言似叹:
“纵得天授,终也埋名。咳..想不到,这方寸之外,尚有人记得君华之才。”






轻羽:
轻羽见来人身形一动,已绕过几层书架来到面前,若是再闪避,未免不太磊落。
抬眼看着来人,只觉得此人眉目清润,风华无双。只可惜看起来似乎有些病弱。
听了他的话,嘻嘻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锁能难住我的,我就是不爱走大门,下次来~我还从窗口进来。”又听到他说君华,将手中两本书放回书架,从怀中掏出露出一角的《乌花词》:“你说这本吗?”敷衍的笑了笑:“是啊,我就是喜欢这本词。”完全不提想拿走这本书的真正原因。







沈默:
“君华之词追求极美而空灵,每一字每一句,都若精雕细琢,却又不着痕迹。通篇看来,若见海市蜃楼,镜花水月,一如他的人生..呵..有人为他之早逝惋惜,却不知,如昙花一般在无人知晓的子夜绽放,在最煊美之处谢幕,总比芳华不再后,乌花般苟活强得多。”

烛火照耀下,沈默苍白的脸上,显出一分不健康的红晕。悠悠的语调,不知是在感慨那书的作者,还是在说自己。
“藏书阁典籍成千上万,姑娘却独爱此卷,不惜深夜独访,这份百年之后的心意,沈某人替君前辈收下了。沈某向来喜爱君华之词,因此时常念诵,更在闲时拟过抄本。若姑娘不嫌,沈某人愿以抄本相赠,以代书院尽东道之谊。”
沈默话语落时,身形不知不觉,已挡在轻羽的退路上。




轻羽:轻羽见沈默说话间已不动声色堵住自己的退路,毫不在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岂能拦住自己?但若他大声呼喊,唤了人前来缠斗,双拳难敌四手,实在不妙。
又听他说愿将抄本奉上,一双美眸慧黠流转:“我可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只知道君华的词写得好,看着舒服。你将抄本给我看一看,万一抄写默颂有误呢?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写写拿来糊弄我?”




沈默
“沈某的抄本,是在认识姑娘之前便已完成,姑娘此言,莫非是信不过沈某?”
沈默似乎并不担心轻羽会做出什么不利自己的举动,慢慢踱出两步,抬眼望着不远处烧了一半的烛火。
“丑时过半...嗯...半刻之内,巡视的弟子会巡到藏书阁处。”
沈默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女子身上,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清冷的脸上,仿佛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姑娘既是放弃了动武,那么想必是希望与沈某交易,可就沈某看来,姑娘似乎并没有让沈某将乌花词原本拱手相让的筹码。至于抄本..给。”
沈默袖子微微一甩,一本相似的书卷从袖中飞出,带上几分劲力。
“若有一个字眼偏差,这原本沈某愿拱手相送。不过无论如何,还请姑娘早做决定,到时送客若改成留客,那便非是沈某本意了。”






轻羽:
“嘻嘻,被你看穿了,我确实不够信任你~”
轻羽掩唇轻笑,接过他抛来的抄本,一边仔细核对,一边说道:“你也说了,还有半刻才会有人巡视过来,那此刻外面就是没有人的,有什么可怕的?就算真来了人,也留不住我!”
停住翻书的手,美眸看向沈默,唇畔扬起一丝笑意,故意顽皮道:“还是说~你想留下我?”





沈默

“信任,需要时间的积淀与利益的共通而成。姑娘信不过沈某,也在情理之中。不过.."
轻羽接住飞向她的书卷时,沈默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的举动,此刻,面对轻羽的调笑,不急不慢
“半刻虽不短,却也不长,姑娘可是要算好时间了。”
微微阖眸
“留下姑娘与否,对沈某而言,利益上并没有太多的差别,自然两可。可姑娘要务在身,恐怕就不能如沈某这般悠闲了。”
话风一转,也看向轻羽:
“还是说,姑娘想留下来?”




轻羽:
轻羽看了看满屋高高的书架,再瞥了一眼沈默,坦然应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就是想留下来又如何?这满屋子好书,不能全部搬走,真是可惜。"
借着烛光又翻了一页手抄本,又道:“嗯,字还写得不错,不至于辱没了这本词。”







沈默
“姑娘若还有看得上眼的书,不妨下一次再行光临,今日,怕是不行了。”
仿佛是印证沈默的话,一句说完,藏书阁正门处,已传来隐约的人声与开门的声响。
“若姑娘认为沈某的抄本尚可入眼,那便将原本放还罢,与你,与沈某都好些。或是说,姑娘仍是信不过沈某,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校对?”





轻羽: 轻羽瞟了一眼扉页上的落款,合上手抄本,将怀中《乌花词》抽出来,放回书架:“你抄得确实很好,没有错漏,本姑娘光明磊落,这原本便奉还藏书阁。”
左右不过是想要这本词的内容罢了耳边传来推门声,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对沈默抱拳道:“谢过沈公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沈默:
“呵..今夜,姑娘总算信了沈某一回,倘若还愿意多信一次的话,这边请罢。”
沈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也不管轻羽跟不跟上,便往藏书阁一个方向而去,不多一阵,沈默藏书阁一角的阁楼前停步。
“从阁楼的窗出去,以姑娘的轻功,不多时便可脱离书院。”
似乎是做个补充,沈默又道
“坦白说,即便加上巡逻的书院弟子,沈某也并无制住姑娘的十成把握,而沈某并不想做无谓的争斗。因此,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罢。不过..”
"咳...若有机缘再次相见,沈某是该称呼姑娘摸金呢,还是藏珍,又或者,姑娘愿让沈某用其他的称谓?”








轻羽:

跟着沈默几个转弯,见他推开一扇窗,窗外黑沉沉一片,依稀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传来,轻羽掏出来之前准备好的油纸将《乌花词》抄本仔细包好,听到沈默问话,璨然一笑:“我叫轻羽,至于师承嘛,下次有缘相见时再告诉你!”说完,拔下发间坠着羽毛的银针,用三成劲力甩到沈默旁边的窗棂上:“我拿了你的手抄本,那这个送给你,若是再有人擅闯藏书阁,你就用这银针对付他,嘻嘻,放心,没有毒的。”转身提气运功,足尖轻点,飞身而去,只余针尾羽毛在夜风中摇曳。




沈默:
沈默静静目送着轻羽灵巧的脱身而去,又将目光移向那窗棂上的银针,一语不发,仿似判断着什么,仿似又不仅仅是判断着什么。
背后的脚步声近了,并没有什么巡逻的书院弟子,有的只是一个拿着铜锣的敲更老者。
“沈先生,那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沈默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一句让老者不明意味的感慨。
“呼..幸亏,张老是个守时的人。”
“我尚有一丝文思未了,张老,请容我独处罢。”
敲更老者见怪不怪,关心了几句,便退了出去,留下仍站在原处伫立的沈默。
“手法,轻功,暗器...魔门的人..绝不会错。接受抄本,则证明玄机藏在诗文之中..哈,不愧是君华,竟能瞒过沈默的目光。可魔门与书院历来无关联,除了那段不知真假的传闻,难道是..."
声音渐渐低落,沈默睁眼,这代表着他的推理已告段落,一道带着嘲讽的笑意,出现在因熬夜已有些憔悴的清冷面容之上。
“这一着,是得是失, 是祸是福,沈默期待你的见解,哈..咳..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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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虚·立秋】

六虚谷有浮光六景,有人说是人生六种境界,有人说是天地六合缩影,也有人说不过一场虚名。
六虚子弟方才入谷,便游于天地,六虚门人,留在谷中的总是不多。苏然所记《晴明风雨录》,有的人穷尽一生,也不曾重游一遍,而大多数的六虚弟子,不是在游记所载地点,便是在路上。
方凿是这些人其中一位,他这一次想见的,是重虹贯日。


方凿:
天边方蒙蒙亮起,徐徐的马蹄声已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一脸肃然的青年轻提缰绳,翻身下马,生硬地向镇中遇到的第一个行人笑笑,操着当地的话腔攀谈询问,得到需要的答案后连连道谢,牵马离去。
镇东出口,寄存好马匹的青年沿着镇中居民取水的小径一路前行。翻过小坡,越过小溪,穿过半片小树林,来到了林中树冠最大的一棵树下。

青年仰头望望,蓦地一跃而起,借树丛虬枝几度腾挪,站到了大树的树冠之上,放眼望去,整片树林尽在眼底。
“行三列五,最佳观处……”
青年远近打量,嘴里喃喃地嘀咕,片刻后似是得到答案般满意地点点头,又伸出手掌对准初升的红日简单比划数下,继而跳下树冠,自背后行囊中翻出几个木质沙漏,选出其中一个立在一旁,自己挺直身躯、盘腿坐好。
……

沐微风闻鸟鸣,青年轻出一口气,左右望望,只见茂密的树木似是将自己与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形成一片绿色的庇护。
片刻犹豫后,青年迟疑地伸直腿,缓缓地躺在铺满落叶的大地上,阳光自树叶的间隙中铺洒下来,恰似温暖的绒被。青年僵硬的神情松动些许,双手枕于脑后,眯起双眼,细细观瞧漏过林叶的每一丝阳光。




谷玄:
晚风微凉。旷野上的星辉格外明亮,没了华灯烛影抢风头,星星便是此夜唯一的主角。然而,许是这旷野的荒凉,还有耳边写意自在的风声虫鸣,让星星也好像自在起来,似哪位任性的天人随意洒落的珍珠,任凡人绞尽脑汁枉自占卜窥测,参不透随意二字。
或许,古人先贤不是看不透,只是寂寞吧,在这种天地间万物皆静谧唯斯人独醒的夜,寂寞得只好拉扯上星星来演算命运了。
小镇的轮廓在旷野星辉中渐渐清晰起来,于是星星如何命运无常的感慨便重新让位给饿死了的感觉,加紧脚步赶路。
这个小镇东、西两处瀑布水泽,故而夏秋交替时分,阳气翻涌,偶有重虹贯日之盛景……那个人既然如此记载,应当是不会错的,而最佳的观测时间,便在明日清晨了。
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吃过饭后住下。
问了客栈主人,这距离东西两瀑距离相仿的位置乃是一片树林。这样更好,与万木丛中观虹,似乎风雅得紧。

不敢沉睡,次日天色未明便起来,带上干粮向林中行去。



方凿:
光影舒展,林木浅唱。伴随细碎的沙粒滑落声,时间仿佛凝聚成了一条细丝,被从手中抽走,滑过掌心。绵绵不绝。

远处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如琴曲弦断,令舒缓的神经瞬间绷紧。青年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身形,挥手将身旁的沙漏顺带收起,略一思考,又横腿扫去大地上自己躺过的痕迹。择进退闪避皆妨碍最小的地点立足,警惕地凝视由远及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谷玄:
晨光熹微,穿林而行,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和偶尔滴在脸颊上的晶莹露珠让人觉得早起是值得的。美好的早晨啊……
正伸个懒腰感叹,忽听林中一阵悉悉窣窣,忙顿住脚步。
是……熊吗?不,别自己吓自己,没听说这里有伤人的猛兽,应该只是松鼠吧。
定了定神,继续走了几步。这里大概差不多就是店主人说的地方了,只是此处树木浓密,看来须得爬树了。

挽起袖子,找了两块石头放在一棵树下垫着,准备要爬,又觉得自己的外氅太碍事,还是先脱掉好了。
解下腰带,看看地上潮潮的,就挥手搭在了上方不远的树枝上。腰带恰巧垂下一个圈在自己面前,心中觉得好笑,这情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上吊吧!








方凿:
来人在距己径直十余步前止歇。
侧耳细听,搬运、解带、搭带的声响宛如目见。倏忽间长跃而起,已至来人近前。相隔充足的反应距离,打量眼前的陌生人片刻,沉声道:
“求死可寻它法,何必累及树木。”
随着话音落下,树枝上的衣带已化作两截,缓缓飘落……







谷玄:

看吧,果然……心头在滴血,那是天衣坊今秋的限量版新款有坊主黹灵姑娘绣花落款的天香蚕丝带……难过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看那位好心人:兄台,为何?








方凿:
被眼泪汪汪的陌生人盯着,心中一阵烦闷:
无论何等幽景,沾染了过多俗人气息果真都会令人兴致大坏……

想想时日的难得,终究放弃了抽身离去的冲动,板脸寒声道:
“无论阁下来此地作甚,请束己缄默,暂静坐一个时辰便好,否则在下不介意代劳。”






谷玄:

对方的样子与声音颇为吓人,顿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难道自己误闯了什么黑道交易的地方?
讪笑一下,也顾不得捡地上的衣带残片,转身离开此地。

行约两三百米,来到一处林间开阔地,选了块石头坐下,静待重虹贯日出现。
《星野拾遗》记载,重虹贯日,预示双龙之战,轻则江湖武林之争,血溅百步;重则天下逐鹿,尸横遍野。若依此卦,这奇景当属至凶之像了。可是古来人心好斗,又与彩虹何干?
越想越觉得自己选的这行当虚妄的很,还是看美景要紧。

眯着眼睛看天,谁知昨夜没睡多久,此刻竟然打起盹来。等到猛醒过来,赶忙看天空,发现东西双虹挂于天际。心中甚喜。








方凿:
回到原处倚树坐倒,四围除自然音符外已寂静如旧,却再没有听风辨光的心思。取出水囊海饮数口,脑中一片杂乱:
被斩断衣带时,对方目中含泪却嘴边带笑,除非是神智混乱,不然定是另有隐情……
被喝退时,对方神态自若,离去时脚步稳健,足见不凡……
斩断衣带前,已听得对方气息分外平和,可证心境,但自己为何却如此莽撞,唔,还是由将看到“不详之境”的疑惑与焦躁所致么……
理有未安,去告声罪么?咳,怎样的说法为好……
嗨,不过是偶遇的一陌路人,多想无益,还是收敛心思静待奇景出现……

“汝于人事少明悟,不利正心。”

那位长者的话仿若又在耳边响起,瞬间冲散了之前的诸般想法。霍然站起身来,复登树冠,寻找到些什么后疾行远去……

遥遥看到酣睡的身影,不由的心中暗笑:
好个惫赖的小子。
取出行囊中的笔墨,收度恰当后在捡来的衣带残片上书写“可做衣带”四字,继而将残片系在寻来的老藤上,运力掷向对方坐睡的石旁。
掷出的同时,却见睡子忽醒,抬头观望。瞬间惊觉,昂首再望时,
重虹贯日,已然现世。




谷玄:
待重虹消散,方注意到刚才那人不知何时将衣带用藤条修补了掷过来。只是腰间系藤条,诡异倒在其次,最重要是不舒服啊。不系吧,倒像是驳对方面子,心思一转,索性道:
观重虹兮贯日,本将推演纷争;
拔慧剑断蚕丝,或止息于无形;
既了断于人工,何复系于天成;
幸同览此盛景,自归去随长风。
后会有期!

言毕脱下外氅,裹起残带,徐徐回镇上。




方凿:
摒去五感的一切杂扰,倾力观奇景至消失。闭目凝神,将景观画面与瞬间感触铭记于心。一切终了再抬头观瞧时,只看到一个吟诗远去的背影。
对方虽未系上自己赶制的“自然”衣带,却也裹起带走,加之诗中言辞亦无怨言恶意,心下明了对方终究是宽恕了自己的鲁莽言行。长出一口气,来到适才对方坐睡的石头旁,从囊中取出一本牛皮纸包裹的古旧小册,翻到首行为“重虹贯日”的一页,铺展在石头上,于空白处书写:
“此景若天人双执彩带,为金乌织衣……”

写到这里抬眉望望前一行中“兵戈之祸,不祥之兆”的记录。复写道:
“……余观之未有不祥之感。方凿于某年某月某日。”

写毕又掏出一块题为“吉光片羽录”的竹片,取出“袖里锋毫”,在上片刻道:
“心念通达,可使所见愈奇。”

微笑刻罢,将几件物品装入行囊收好,返回小镇。

“……镇东北庙,后人观景有暇可代吾照拂一二。”
想到小册“重虹贯日”页中的第一条记录,便牵马来到所在。小庙不知废弃多久,已残破不堪,走到近前,找出笤帚清扫桌案上厚厚的尘土……








谷玄:
虹已经看过了,是时候离开去办正事了,待吃完这碗面,也就出发吧。
徐徐吹着筷子挑起的面条,无意中看到街上一个女子掉了一块手帕在某个书生身旁,书生捡起手帕唤了一声“姑娘,你的帕子”,女子闻言回头,掩着口微微一笑却不来接,既而转身走了,只剩那书生在原地盯着手帕发呆。

不由得一笑,吃个面都能欣赏一痕风月了,此景倒似《乌花词》中那一首《锦帕》所说的“一针一线情牵处,千头万绪思量”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乌花词》中的另一首诗来,“如今再睹重虹,古庙依旧青灯,故人知否,余唯独自弹筝”。心思一动,却不知当日君华在这附近的庙里遇到了谁,倒不如去看看。

打听了古庙所在,便收拾行囊前往。远远地见到了古庙的影子,只觉原来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庙而已。才想到此处,天空中突然阴沉起来,想是要下雨了。忙赶着紧走两步。刚刚踏入破旧的屋檐下,雨便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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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白露】

锦姜交恶已不是近两年的事情了,黑水镇作为交僵之地,是受战火影响最严重的地方。
这半年来,两国虽无战事,野兵滋扰却是不断,无奈何,谢家军只好指派一支小分队驻扎在镇边上,以固边防。
骆子虚便是这支分队的领将,这一天,他们似乎发现了一名姜国来的女细作……


月下霜:
夜色来临,战火初歇,明月与清风的相伴,给这个两国交界的荒芜小镇平添了几分静谧的美。
一缕药香从一户牧民家里传出,家中摆设十分简陋,可见主人已经躲避战火离开多时,但桌椅竟一尘不染。
一个身穿素衣的十五六岁少女端着熬好的药从厨房走进卧室,只见一个牧羊女正躺在床上昏睡。
少女见那牧羊女昏睡的模样,蹙了蹙眉,将药放在桌上,便来为她把脉:“血已经制住了,但伤势较重,阿兰,再睡会儿吧。”
望着牧羊女的睡颜,脑海中又浮现起将她救回的场景。

这是月下霜第二次来到黑水镇,上一次游历至此,见两国交战,便自告奋勇做起了军医,锦国军队中因为有了她的存在,很多伤兵得以从鬼门关被救,就算是姜国人受伤被她见到,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她也会施以援手。还记得有一个锦国士兵当时伤重,她为他控制住病情,但要痊愈还需几个月的时间,而她作为六虚谷的弟子,悬壶济世,四处游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黑水镇照顾他,便约好过些时日再回来看他。
所以这一次来黑水镇,她原本只是想看看那个士兵痊愈了没有,只是想的人没见到,却看到了另一幕不想见到的……

那天,她来到黑水镇,正见到几个锦国士兵一起伤害一个已经受了伤的牧羊女,还要强暴她。月下霜心知这是对待姜国奸细的做法,但这个牧羊女,是她上一次在镇上见过的,又怎会是奸细。当下柳眉倒竖,挺剑而出,只是不想伤人,是以剑未出鞘。一招清风拂面直逼得距离牧羊女最近的士兵退后两步,再一招雨打芭蕉,横扫众士兵,趁他们躲避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牧羊女,退后数步落地。横剑胸前:“她只是个牧羊女,是锦国人,请你们不要伤害她!”

后来,月下霜将牧羊女救下,带到自己临时的住所,也就是这户废弃的村屋,帮她裹伤止血。
这期间又有几波锦国士兵闯入,试图带走牧羊女,都被她一一击退。其实她明白,凭自己一人之力定是打不过那么多锦国士兵的,好在她对很多锦国士兵有过救命之恩,是以他们也不敢用强。只是,她还能支持多久呢?

药凉了,牧羊女还没有醒,好在呼吸平稳,看来只好等下再去热热了。

“阿兰,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骆子虚:
“笃、笃、笃”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月下霜:
心中一突:“又来了…”,为牧羊女阿兰掖好被子,起身捏了捏佩剑,走出卧室,将门关好,这才快步走到院落门口,并不开门,戒备地道:“什么人?这么晚了…”




骆子虚:
“求医的病人。”门外,传来了一个温和敦厚的男音。



月下霜:
病人啊,正要开门,灵机一动,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便隔门问道:“声音浑厚,气息顺畅,敢问先生身染何症?”






骆子虚:

”唉,说来话长。大夫是打算隔着门问诊吗?”






月下霜:
虽然略觉可疑,但终究是医者仁心。
门吱呀一声开了,少女俏立门前,白衣胜雪,明眸如星,打量着来人:“先生哪里不舒服,可随我到前厅细细道来,请。”








骆子虚:

“如此,多谢姑娘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年轻人。身上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右肩上有黑色鸦羽坠饰。飞眉入鬓,眼角微挑,棱角分明的面庞轮廓,沉稳之中偏又带着一丝轻佻。右手上提着一个酒葫芦,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两人入前厅之后,分别落座。

“月姑娘果然如传闻之中那般,是个美丽而且心善的女子。喔,尚未自我介绍。在下洛子虚,锦国人。”洛子虚拱了拱手,说道:“这些日子,感谢月姑娘救了这许多锦国军人的性命。以及,为了锦国士兵连日来的打扰,我在这里向月姑娘赔罪。”

看出了月下霜眼中的怀疑之色,洛子虚继续说道:“哈哈,光顾着客套,差点忘了正事,在下患有心疾,今日来此,请大夫为我缓解一二。”



月下霜:
来人竟是个年轻俊朗的少侠,丝毫看不出病态,只是瞧见他眉宇间的轻佻之色,以及手中的酒壶,略一蹙眉。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引骆子虚入座,听了他一席话,心中猜测,递上一杯茉莉清茶:“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骆少侠客气了,或者,我应该称呼你骆少将?既是病人,酒还是少喝的好,少将可愿试试这茶?少将的心疾有何症状?”







骆子虚:

“呃……客随主便。”洛子虚恋恋不舍地收回了酒壶,端起了茶杯。“少侠,少将,未免都太过生分。名字取了就是让人来叫的,月姑娘不嫌弃,直接叫我子虚,或者洛子虚就好。”

洛子虚正色道:“姜锦两国在边境从上代,上上代,那些先辈开始,打了数十年了。战争的起源早已无法追溯,血仇却是实实在在的。既然是打仗,难免伤亡。今日在一同饮酒吹牛的同袍战友,明日便埋骨沙场,也是常有。这生死离别,不但让人头痛,更是让人心痛。”洛子虚一手捂着心口,问道:“月姑娘精通医术。这心疾,可治得好?”







月下霜:
“这…我不过略通岐黄之术,而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亦厌恶战争,两国交战,最苦的是百姓,你看,这里原本住着的牧民,已经因为战争搬走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骆子虚:
“洛子虚早先曾听闻,月姑娘救过许多人。有姜国人,也有锦国人。其中不少是两国的士兵。月姑娘可有想过,救了一个姜国士兵,会有多少锦国人因此而死,救了一个锦国士兵,又会有多少姜国人因此而死。只要战争没有结束,杀戮就会一直继续下去。月姑娘医术高明,一时之间或能救数百人于危难,最终也只是徒劳。大部分医者不愿来战场。军中倒是有军医,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不是姜,就是锦。因此,我有一个疑惑。月姑娘为何会来到这里,姑娘的立场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月下霜:
略一皱眉,却无奈一笑:“骆子虚少将军未免言重了,我既救一人,却又害了更多人,这个罪名,若真有神明在上,少将军可是置我于万劫之地。”
“我看少将军并非来问诊心疾,却是来宣扬理念的,我救人,其实从来无关立场,不过刚好有人伤痛,而我又知道如何减轻这些苦痛罢了。你若以为我是为立场而来,是来探听我的目的的,我可以告诉少将军,这大可不必,我前后两次前来此处,却是为一个奇观而来,若说是有什么立场,兴许是在锦姜之外,非关人是。”
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起来,“想必你也不会有兴趣,不过你竟然已经问起……“略有神秘地放慢声音,”再过数日,此地会有天裂。”




骆子虚:
“世间之大,果真无奇不有。”
洛子虚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酒壶。虽然有些好奇天裂之事,不过显然,正事更加要紧一些。
“之前问这番话,并非有什么敌意。听到姑娘的回答,在下也算放心了。月姑娘既然是置身局外,有一件事情我可以亲自向姑娘解释,避免误会。这些日子以来,军中兄弟多有打扰,所为的,是姑娘房中那名女子。这位姑娘前些日子,以渡鸦传讯,欲将我军布防图传入姜国,幸而被军中一名兄弟拦截了下来。之后意图将她擒回。中间管不住自己欲望的,我已经以军法教训过了。只是,人不能留。否则一旦让她成功将这情报送出,姜锦两国之间必有大战,死伤必重。姑娘若不信,人证物证俱在,我可以让月姑娘看个明白。”



月下霜:
“……渡鸦?”
将信将疑地看着骆子虚,阿兰前夫便是谢家军卒,已然为国捐躯,身为未亡人的她又怎么会是姜国细作。但是听他说到渡鸦……
“我非不信你,只是事关阿兰清白与性命,你说人证物证俱在,我却要验证一二。”




骆子虚:
“那么,请月姑娘稍等片刻。”洛子虚起身走出屋外,唤出一名在外守候的谢家士兵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便有几名士卒扶来了一名士兵。日前,月下霜便是从他的手下救出了阿兰。
“小七,说出那天你看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对那名牧羊女无礼”
“是。”
士兵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相告。
“这是截下的渡鸦与信件。”一名士兵对月下霜递上了证物。







月下霜:
月下霜接过士兵手中信件,却是姜国文字无疑。
又曾眼见阿兰以哨子驯鸦,彼时不曾多想,如今对应眼前事实和谢家士卒所言,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但是她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她抬起头来,却将手中事物丢向那名士兵。
“……无论如何,我却也未能原谅你的所为。”说罢便将士兵赶了出去。
重新面对独自留下的骆子虚,却不知道如何是好,阿兰既是细作,又知道了谢家军的许多情报,他们怕是不会留她活口了,却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么……你将如何处置阿兰,她……”




骆子虚:
“月姑娘的意思,只是询问,亦或是,希望为她求情?她知道的太多,我们不可能放她这样离开。若是月姑娘开口为她求情,我愿意尽力保下她一条性命。只是,这样地活着,并不一定比死了更好。”






月下霜:
”少将大可以言相欺,却照直相告不做隐瞒,我很感激。“
”然而,我已救了阿兰一次,便不得不再救一次,我知道她如今一死已算是少将成全,但若她能活命,兴许也是少将慈悲。”
话语一顿,”……若我竭力要保她周全,少将又当如何?“






骆子虚:

“哈,”洛子虚拿起酒壶晃了晃,说道:“今日一会,我相信以月姑娘的善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月下霜:
叹了一声:”我知道这样要求,实是无理……“
望向内屋,阿兰便睡在里头。一面却说道:”六虚谷有忘忧草,研制成粉,配以药引,可使人忘却前尘,只是心智也会大有损伤,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姜国细作,少将军觉得又该如何处置?“






骆子虚:

“少将军……唉,这个称呼真是让人听得不舒服。如果是姑娘自己,会甘愿忘却过去,放下一切,从此做一个傻子吗?哪怕是弱者,也拥有自己的尊严。月姑娘,如果此刻立场对换,我宁求一死。”






月下霜:
”人许多时候没得选,而抉择,也往往是一件痛苦的事,她如今是没得选了,她若有得选,真如你所言,宁求一死,那我最初又何必救她。“
”我与少……“看了他一眼,临时换口:”我与骆公子想法不同,傻子也是活生生一条生命,她那个时候,是不知道何谓尊严的,想必会更快乐。“



末了又说:”你可曾见过树木花草,在意尊严,它们只是力求生长,无忧无惧。“





骆子虚:“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如何?”




月下霜:
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好一会才说:”好。便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还谢公子成全。“
”她明日便会转醒,公子既给她选择的机会,便请将期限再宽限三日,三日后,此镇北地可见天裂奇观,我相信阿兰见过大自然的美妙之后,会对生命新生敬畏,届时再让她做选择,公子以为如何?“






骆子虚:

“可以。不过这三日来,便要拜托月姑娘,不要让重要情报流出了。”洛子虚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说道:“我担心姜人得知此事之后,不会善罢贯休。若是这三日之内,月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凭此玉佩,来我营中求助,切莫逞强。”






月下霜:
接过玉佩:”公子信任于我,我必不负所托。“
”三日后巳时,在小镇北门相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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