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大宅】序幕·清夜雨声

月在花飞

时代：民国

类型：话剧

导演：月在花飞

海报：蓝雨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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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公告：缓慢开拍，试戏继续）

月在花飞

序幕：清夜雨声

　　冰凉的雨丝，穿透夜空，在华北平原辽阔的大地上织出茫茫雨幕。雨点急密地敲打在火车车窗上，和着火车前行的隆隆声，无端端地搅得人心烦。虽然此行的终点是家乡遥城，但即将归家的尚华智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此次回家，是为了拒绝家中安排的联姻，同时，要将自己的女友，在北平大学读书的同学宋芳铭介绍给自己的家人。这两件事，单独一件在自己那个遵从礼教的家庭中都是难办的，何况同时两件。

　　尚家，在遥城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但是在尚华智看来，这个家，守旧、冷漠而压抑，两年前他考取了北平的大学，逃离了这个家，今天，又不得已地回归，想起这个家里的人，想起即将面对的事，头隐隐作痛，坐在他对面位置的宋芳铭仿佛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从睡梦中朦胧醒来。

出场角色：尚华智、宋芳铭

尚华智

夜深了，乘客们都已沉沉睡去，车厢中仅存着的火车单调乏味的轰隆声，更让人感觉到一种孤独。
毫无睡意的尚华智静静的坐着，凝视着窗外，远处人家的灯火，在夜雨的折射下，更显得扑朔迷离。一如他的心绪。
归家了，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是不由分说让自己接受的父母之命，还是那毫无新意的，满满的四书五经的封建训诫？

尚华智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家中有着无数的温馨时刻，可温馨的背后，自己的所见所闻，却也不是那么可以轻易的淡去的。死气沉沉的宅院，父亲为了私利而违背良心的作为，同是家族一员的小妹遭受的冷遇...他无法让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地方。他反对过，他抗争过，可是当时年少稚气的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在那个金碧辉煌、人丁兴旺的大院里，真正能够听得进他的想法的人，恐怕也就一个，或者两个人。这是另一个层面的孤独，一份埋在笑脸相迎，阿谀奉承之下的孤独。

想到这里，尚华智的目光，从窗外渐渐的移到了自己的对面，熟睡的芳铭脸上，嘴角不禁轻轻勾起。天何幸之，让自己能够结识芳铭，这个无论是思想，还是喜好都与自己这般契合的女子。纵有多少困难，就冲着向来娇生惯养的她，愿意陪着自己颠簸数日，一同回家面对可能遇到的险阻，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也许是心意相通，芳铭竟朦胧的醒来，华智轻轻握住芳铭的手，温声
“没睡好么，怎么醒了?"

宋芳铭

火车碾过铁轨，发出单调乏味的咣当声，就像一首催眠曲，让宋芳铭慢慢的进入梦乡。梦里仿佛又听见临行前爹娘的絮絮叮咛——爹抽着烟斗说，不如就不要去，我宋家的女儿不愁嫁，北平的年轻才俊随你挑选，前途都不会比姓尚的小子差；娘说，是啊芳铭，既然你说那是个守旧的家庭，你就算嫁过去也未必会幸福，一大家子勾心斗角，你这样的性子会吃亏的。

爹和娘的心意全然为了自己好的，可是，他们还是不太明白，他们的女儿既然喜欢了尚华智，就会喜欢到底。就算他的前途未必那么好，又什么关系呢？自己会帮的他的啊；就算他的封建家庭会极力的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心意坚定，他们就不能拆散！

朦朦胧胧地，梦中画面转换，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里，行走着的都是穿着旗袍的女人和穿着长衫的男人，站在他们中间的自己，穿着一身洋装，格外显眼。就算在梦里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不善的目光，在这里自己就像一个异类，全然的不受欢迎。心中一紧，就想去找身边的华智，可是身边空空荡荡，华智呢？

一阵惊惧，梦境退散，自己的手被温柔地握住，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看着眼前人，梦里的情景还在心中萦回，只是，看得见华智这几天的忧虑，不想给他再增加负担，便含糊说道：“没有什么，做了个梦。”

看看车窗外，无边的雨幕，梦里的压抑感挥之不去。也握住尚华智的手，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什么，大不了就让我的父亲资助我们出国留学，你知道的，我父母当年就是留学生，到了国外，你的家庭就再也管不到你了。华智，我们会幸福的。”

尚华智

两只握紧的手，传达的彼此的温度与心意，夜深冷雨带来的寒气，仿佛也消弭了不少。
一个会在熟睡中惊醒的梦，定然不会是好梦。芳铭虽然没说什么，但长时间的相处，彼此的默契让华智感觉得到，芳铭也如自己一般有着心事。尽管芳铭家中开明许多，但她做出陪自己回来的决定，想来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更何况，未来两人要面对的事情，自己都难说有底，又何况是芳铭呢？

听到芳铭说让她的父亲资助出国留学时，本感觉暖意的华智，嘴角轻轻的抽了一抽。芳铭的家境很好，华智知道这种话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意味，可听在耳中，总有些微妙。况且，与家中的一切立刻切断关系，并不是华智最希望得到的结果——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家。

华智轻轻点头，顺着芳铭的话头：
“ 到时候勤工俭学出去，婚姻，事业，也就不由得家里做主了。况且，我母亲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见了你，定然会很喜欢。总之，只要你我一起，什么困难也不惧怕。”
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面对未知的未来，自己又能做什么保证呢。与其芳铭更加担心，倒不如暂且宽下心来，到时走一步看一步罢。华智注视着刚睡醒，发丝有些凌乱的芳铭，温尔一笑，轻轻将她发丝捋顺：“你也别想太多了。夜还长着呢，再睡会儿吧。这次真是苦了宋大小姐了，回去之后，谁也不见，好好睡上几天。”

宋芳铭

“是的，当初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家庭也是守旧的，他们能够冲破封建礼教的枷锁自由恋爱，并幸福地结合，我们也当然可以。”

任由华智替自己整理睡得凌乱的发丝，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经过一场梦境，瞌睡也跑得差不多了，此时要睡也未必睡得着，便道：“睡不着，不睡了。你给我讲讲你的母亲吧，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真的会喜欢我吗？”像每一个即将见到准婆婆的女子一样，心里不是不忐忑的。

尚华智

见芳铭不想睡，尚华智也不勉强，把她身上的毯子盖了盖紧，轻声带着回忆的语气说道：
“她呀..”
“她对我很好。我生病了，她总是最紧张的，我想要什么，她也从不说个不字。小时候我是家里最不安分的，每次闯了祸，父亲要用手杖打我，都是母亲拦着，好言劝说让父亲放我一马，再私下里苦口婆心的劝我，当然...并没有什么用。”
华智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吐舌笑了笑，但笑容很快便收敛了。

“就连我来北平读书，也是她说服父亲同意放行，还替我支付各种费用，尽管对她来说，她并不希望我出来读书。留在她身边成家立业，才是她最希望的，可当我提出要出来读书的要求，她反而帮着我去说服父亲。说她是慈母再对不过，平时待人也和和气气，不曾见她发怒训斥过别人。但..无论是府里那些平日里喜欢仗势欺人的丫鬟仆人，还是父亲的那几个姨娘，见到她都是战战兢兢，服服帖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里，尚华智有些迟疑，却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说来惭愧，我父亲是个很封建的人，家里娶了好几房姨太太，对他来说，他自己就是这个封闭的山城的皇帝吧，哼。那些个姨娘，自然不用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不过.."尚华智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二姨娘似乎对我很好，很多事情，若是只为了讨好我，大可不必去做。可她有时又会有意无意躲着我...不明白，家里的事情太复杂了。”

宋芳铭

听了华智所描述的母亲，还有他的家庭，觉得那真是自己从所未见的。不禁说道：“婚姻，不应该是爱与平等吗，一个男人娶多个女人，难道他的爱也要分成很多份吗？太难以想象了。我虽然在书上读到过这样的故事情节，但是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难怪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的家庭是压抑的，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勾心斗角，家，还有什么爱和温暖可言呢。”握住尚华智的手：“我开始有点担心，自己不能适应你的家庭了，我也不可能和任何一个女士分享你。”

尚华智

听见芳铭对自己家庭的猜测，尚华智有些沉重
“也许对父亲来说，爱只是可以用金钱换来的廉价的商品，平等更是无地位的下人嘴里的梦呓而已，权势地位，才是至高无上的罢。或许对于他来说，子女也不过是手上的棋子吧..”
有些自嘲的笑笑，一声叹息
“若是让同学们知道，学校里那个自由进步不离口的尚华智，家里竟是这般光景，少不得要被他们笑话了。”
芳铭口中忧虑，华智听来，便是对自己在意的表现。他轻轻刮了刮一脸担忧的芳铭的鼻子：
“瞧你，又瞎想了。有你在，我便不会有多余的爱情分给别人。这次回去，我会告诉父亲，我不会像大哥那样，任他将人生的一切安排好，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婚事也好，事业也好，我的未来，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宋芳铭

“出身和家庭是无法选择的，要是有人敢因为这个笑话你，我就一个一个取笑回去，谁怕谁呀。”露出一如往常的自信笑容，特别是，听到华智所说的之后：“你所说的，正是我所想的，那不仅仅是你的婚事，你的事业，你的未来，也是我的，那，尚华智同学，咱们就为了我们的婚事，我们的事业，我们的未来，一起努力吧。”

上扬的尾音，和唇角俏皮的笑，还有伸出的纤白的手，就像是一个邀请，邀请眼前的爱侣，为了未来做一个承诺。

尚华智

华智含笑注视着眼前人俏皮的动作，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好，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让我们一起努力，让时间来做我们彼此情意的见证人吧。”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灯红酒绿，一个彼此的约定与承诺，便在这局促的火车车厢内订下。两个心相连的年轻人，并不知道这段艰难的旅途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未来在这片土地上，会发生怎样的剧变，可此时此刻，彼此注视着对方在月光下幸福的笑颜，便已足够。

月在花飞

　　在尚华智和宋芳铭两人互诉心意的时候，冰凉密集的雨丝，正敲打在遥城吴家的屋顶。

　　吴家的房子看起来也曾经是雕窗画阁，只是年久失修，漆彩剥落，露出原木的底色，不少地方已在风吹雨打之下开裂了，屋顶也不少地方都漏雨。

　　此时吴颂莲一边忙着用瓦盆接雨水，一边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家什箱笼。打开放在顶上的柜子，入眼便是一支紫竹箫。这是父亲的东西，可是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再听过父亲吹奏。吴颂莲自己想学，父亲也不肯教她。

　　屋内传来父亲难受的呻吟声，颂莲知道那是父亲的大烟瘾又犯了。

　　出场角色：吴颂莲、吴父（NPC）

吴颂莲

风狂雨急。
这样的夜晚，实在适合在屋里点一盏橘黄色的灯，捧一卷书伴着风雨声细细品读。可颂莲眼下根本没有余暇去做这件事情。屋顶的瓦片已不能抵挡越来越急的雨势，纷纷从缝隙中滴到屋子里。颂莲手忙脚乱的将各种容器放到漏雨的地方，一面擦拭着被雨水溅湿的箱笼，瞧着手中的紫竹箫，耳边传来父亲难受的呻吟。颂莲环顾四周，想起母亲还在世时的情景，不觉微叹一声，心中有些难过，丢开抹布，往屋里走去。

《尚家大宅》NPC

吴父：

　　看到颂莲进来，颤抖着手指伸向她：“颂，颂莲啊，爹的福寿膏用完了，你……你看，要不再向尚家钱庄借点钱……”虽然知道向尚家钱庄借钱，本利合起来是自己根本难以偿还的高额，但是，但是没有大烟，身体的难受就像死了，不，比死了还要难受。

吴颂莲

曾经雕梁画栋的家如今变得残破不堪，全拜福寿膏所赐，颂莲心中十分痛恨。

但瞧着父亲这般难受，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忍。

一想到父亲不知借了尚家钱庄多少钱，有些愁苦，摇摇头道：”爹，我不去，你还是……把福寿膏戒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