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浅水】楔子——冷落新诗

李寻风

听罢莫轻烟的回答，良久无言，最终以一口长叹打破沉寂。

“也罢，若是你能答应，莫轻烟便不是那个莫轻烟了。”心中明白，莫轻烟虽答应了会尽力保护她自己，但或许在她眼中，一定有人，有事，是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

正如莫轻烟于李寻风自己。

接着说道：“我门下有许多信得过的朋友，只受我本人调度，到时候，我会请他们帮我传递消息、掩护、探查。官军此行的目标只在九龙寨，烈火山庄在暗，则利于行事。我已向朝廷表明此行烈火山庄的目的，是收纳山庄势力为朝廷效力，救人为上，还请莫姑娘屈身隐忍，统一说辞。”

莫轻烟

“好，九龙寨与朝廷兵马对峙之时，我尽量隐身幕后，装作负气记仇，只让莫寒出来应对便是。”大事已了，心上大石落下，语气也轻松起来，对李寻风说:“我又不会当面和朝廷作对，料想也安全得很，倒是风兄用剑的执念，若是因此被奸人设计，可比我危险得多……”

李寻风

看着手中的剑，眼神也多了几分认真。

“兵者，凶器也。剑是为了杀人而存在，对一柄剑的尊重，便是让它完成宿命。而无论是剑，还是人，都当从一而终，这的确是我的执念，亦是我的信念。”

莫轻烟

见李寻风一脸严肃的讲道理，撇嘴道:“好吧，你要是放得下执念改得了脾气，也不是李寻风了。”本来想把曾经就讲明白过的话再说一遍，如今看来也没这个必要。

一阵风吹过，树荫下凉爽怡人，突然觉得这也是乱世之中片刻的美好时光，至少自己担心的事情尚未发生，至少自己牵挂的人暂时还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伸手接住一片花瓣，递给李寻风，“那就都不要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李寻风

接过花瓣，点了点头。

“嗯，来日方长。”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寒，对莫轻烟道：“若无他事，我便告辞了。”

莫寒

李寻风 发表于 2020-5-10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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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轻烟提出要向李寻风求情时，一开始自己就是反对的。一方面觉得，朝廷四路大军，辽东只占其一，纵然他有心想帮，也力有不逮，九龙寨若要求助，还不如去联系起义军。
另一方面，则是出于私心，李寻风追求于她，若因此提出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或借故纠缠怎么办？

说到底，就是不想她放下身段去求助别的男人，但莫轻烟心意已决，无从劝阻，心中憋闷无比，见李寻风前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此刻，在一旁听完两人对话，对他改观很大，自己先前所想，反倒是小人之心了。
见他看过来，也将目光投向他，只是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讲的，是以未有言语。

莫轻烟

见莫寒无话，便对李寻风说：“我同你一道下山，送送你。”

李寻风

摇了摇头。

“不必了。大事在即，庄内一定还有许多事宜需要你来统筹调度，待此事善了后，寻风依旧会来山庄拜访，届时还请莫姑娘为我备上几坛女儿红。”

言罢，淡淡一笑，对莫轻烟和莫言各施一礼。

“二位，告辞。”

礼毕，将花瓣轻轻握在手中，缓步离去。

莫寒

见李寻风离去，突然冒出一句话：“你叛出九龙寨是假的？”
虽是询问，心中却很肯定。这些年来，山庄逐渐交由自己打理，有些事情早已暗暗疑心。只是九龙寨暗中相助对烈火山庄发展有益，姐姐既不提，自己也装作不知。
此时发问，是有另一个疑问。

莫轻烟

目送李寻风远去，随着身影渐消，心上却被一点点压了许多分量，陡然沉重起来。
忽然莫寒发问，打断思绪，转身看他，“没错。”莫寒自小在身边长大，忠心无二，本也无意隐瞒，见他问起，也坦白道：“这不过是大当家与我定下的计划，如今时局混乱，义军与朝廷势成水火，一旦发难，夹在中间的九龙寨首当其冲，我另起炉灶，不过为了他们有一步后手。”

莫寒

“难怪，烈火山庄崛起这么顺利，”眼眸微垂，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和孟轩…决裂也是假的？”

莫轻烟

“也不完全是假，”负手随莫寒一起转回山庄，“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面目可憎，何苦呢？”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孟轩，但不管我和他关系如何，你都不要与他为敌，他也许不是一个好的朋友，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敌人。”

莫寒

但为了他，你仍然愿意以身犯险，置生死于不顾。
手指蓦地握紧，停住了脚步，沉默片刻，迎着她的目光，格外认真地说道：“谁欺负你，他就是我的敌人。”

似乎察觉到语气过于郑重，掩饰般地将视线移开，手指无意识地在刀柄上摩挲，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很弱？”

莫轻烟

对莫寒的前一句话不置可否，他自小被自己收养，若非如此维护自己，也不会时时刻刻将他带在身边，视作心腹。对他的后半句话作答：“怎么会呢？若是如此，我会放心把什么事都托付给你吗？”

莫寒

闻言，脸上现出很浅的笑意，一闪而逝。的确如此，但还不够。

抬起头，轮廓仍是冷峻的，但目光温柔：“我会努力练刀的。”

请等等我，让我强大到可以保护你，为你扫清一切的障碍。李寻风说，剑的宿命是杀人，但我执刀，唯一的信念只有你。
从你将它递到我手中的那刻起，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