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③因果】第一幕·溯源

子姜

见他松口了，便将那避雷珠放入柳树精魂手中，转过来笑嘻嘻挽着他：万一如此，自有精明强悍的青丘国王子为我取回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子晏（少年）

见她这样擅作主张，子晏不由来了气，但也一如既往的无可奈何。

扭过了头，语气略带强硬道：“哼，随你吧。要是出了岔子，我可说什么都不会在帮你了。”

墨疏香

子姜笑着，心下想着子晏嘴上这样说，可这“下次”却总也没见过。
雷声阵阵，那颗闪着水色光华的珠子在子姜掌心一闪，出现在了那柳妖的手旁。
子晏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再多话，反正此枚避雷珠已有灵智，又在子姜丹田温养许久，只要不出大岔，问题也不大。这样想着，随手捏了一个诀，直接回了千里之外。
子姜本没玩够，但才做了似乎是不该做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再去逆子晏的毛，只好乖乖的和他一起回了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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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边，那柳妖化为人身是当下，但是她本非天地灵物，早年生出神智之时、化为妖身之时皆受过雷劫，对于天地间本源之力，更有天生的敬畏惧怕之心。
她回想起巨雷加身之时的痛苦，之后被被暴雨冲刷伤痕时的灼心，心下更是惶惶，只是惊慌时分，眼角刚扫过的一对男女，片刻又没了踪迹，似乎留下了什么——她低头看手中华光四溢的珠子，本能的贴近自己。
她是一只没有什么见识的小妖，只是此刻，似乎这颗珠子能带给自己奇异的安心。
雷，铺天盖地的打了下来，伴随着暴雨，整个天地仿佛都摇摇欲坠，只是那距离柳树不远的宅子，却兀自安稳的立在这片天地之中，完全未被外物所扰。
隐隐似还有琴音飘来，更显得那处遗世独立，飘然世外。

莫辞远

天劫之厉，世间为最，怒雷阵阵，暴雨倾盆，苍莽大地亦为之惊颤。
那一方普通的院落，在风暴的中心，如滔天浪尖的一叶孤舟，却凭空有了几分闲庭信步的意味。倒悬沧海的暴雨，淋不到院中半分芳土，那震耳欲聋的惊雷，也惊不到院中人一分一毫。
院落之中，一名白衣文士焚香而坐，悠然拨弦。如水沉静而恬然的神情，好似在听一场杏花春雨，院外的阵阵天雷，只作微垂的双眸中一抹凉风。
琴音渐歇，一曲弹罢，按弦抬眸凝望良久，说不清在注视院外那一棵将应天劫的柳，或是那视线的尽头，宛如半边天幕的山。
“世间万物，众生草木，何曾逃得脱天道...呵。”
信口而言的感慨，伴着一声意味不明的喟叹。
指尖拨动，一曲清心咒应运而出。平和而舒缓的琴音穿透院落周围阵法，渗入风雷之中。
“此曲宁心神缓苦痛，至于生死，且看天意罢。”

墨疏香

劫雷自有其定数，两个时辰后，云歇雨收，昆仑山上一片澄净。
柳树在经历了雷劫之后，树身一片焦黑，只是树梢已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

莫辞远

一曲清心奏尽，亦是雨消云散时。
雨后山中，微寒中带着泥土的芬芳。天劫后的大地，满是重生的气象。
文士撤了琴，信手将案上的一本札记翻了翻，似有所感。
“非退无以进，非死亡不得以新生，运数循环，因果相依，世间万物莫不如是。"

绰三公子

来昆仑不过须臾，亦不过一时好奇，只是当他轻轻拍开那扇稀疏的竹门，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好琴。”一位与院内文士打扮极为相似青年男子信步踏入院中。细看之下，非止衣着打扮，就连表情亦有三分相似，都有些许洒脱与不羁在其中。
后来的青年男子甫进院门，并没有着急与正在阅览书札的青年文士打招呼，而是在庭院内闲庭信步，将院内风光尽收眼底，口中啧啧称奇。闲步良久，方才将手中折扇一展，转身面对青年文士，微微一笑：
“天地为席，风雷骤雨与乐章相奏，当真秒极！早闻人间亦有一位妙人，今日得见，虽外形相貌与我所想有些出入，但气质倒也不差。”

莫辞远

文士抬眸，望向不请自来的客人。淡然的眸中，看不出多少情绪。
昆仑的雪水，辅以自栽自采的茶叶，随着壶在炉火的炙烤中吱吱作响，一股沁人肺腑的茶香弥漫在小院中。紫砂的茶杯中，新泡的茶水碧意盎然，单是瞧着，便有心旷神怡之感。
“边芜之地，竟也有客来访，不知是尘世间的旧名拖累，还是公子寻人的本事上佳呢。”
文士嘴角勾出一丝有无之间的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隔世已久，世间礼仪早已忘却，迎客之道若有不周，还请担待。"
“请用茶罢。”

绰三公子

微微一笑：“仅仅是好奇罢了。我还道是谁的风流共我绰三之名，原是你。尘世礼节，管它作甚？”
细看杯中茶盏，轻嗅茶香，不由食指大动。闻言也不拘束，当即拿起茶杯，浅饮一口清茶。感受着茶中清香在唇齿间回荡，饶是自认见多识广，也不由赞道：“好茶。”

莫辞远

“世人误传，三公子不必当真。”
将茶杯举起，轻嗅茶香，又细啜了一口
“山野之地，物产不丰，唯有此物，堪表敬客之意。不过.."
话头一转，语调便有几分玩味
“听闻近来仙界动荡，似乎并未影响到三公子的闲情雅致啊。”

绰三公子

闻言微微抬头看着莫辞远，脸上的微笑依然不变：“说闲确实还真闲不起来，忙里偷闲罢了。比起那些俗务，还是来见一位早已慕名久矣的新朋友比较有意思。除了你以外的朋友，啧，还是不要提了。”
合上折扇，摆了摆手，饮一口茶，看了对方一眼，折扇指了指背后，也用了玩味的语气：“边芜山野又如何？悠闲舒适，更胜仙界。得见佳景妙人，当真不虚此行。”

莫辞远

“仙界人界，无非一个欲字，便造就古今纷争无数，只可惜，知理者众，能看破者，寥寥无几。”
垂眸
“谬赞了，三公子气度，亦非凡俗之辈，陋院的一缕茶香，随时欢迎绰三公子闲暇赏饮。此外..”
白衣文士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仰首，注视着这位不告而来的客人。
“在下莫辞远。”

绰三公子

鼓掌道：“一个欲字道尽三界六道。阁下所见，果然比常人通透的多。这个世界，并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你。”
听到对方的赞赏和自我介绍，颔首微笑，不置可否。
将余下的茶盏一饮而尽，起身一礼。
“在下姜绰。”

莫辞远

听姜绰前半句，眼中锐色一闪而过，终究未在多说什么，仰头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满腔的苦涩，说不清是因为渐冷的茶，还是已冷的心。

墨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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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仙界颇不太平，上至一方尊者下至小小仙童，都忙的不可开交。
这日，黄帝将他的三儿子苍林召至身前，给他安排了一件事：青丘地界隐隐不甚太平，让苍林去提醒一声，恰是合适。
苍林接了父亲的命令，从南瘴之地一路赶往东海之滨，临到之时，他却想休息片刻。是以在青丘外一座普通的桃林，他落下了云头。